裴以为是王止去而复返，也不抬，慢腾腾：“还有什么事？一并说了。”

得到认可，贺兰慎中开一抹浅浅的笑意，角翘起，又很快压下，恢复淡然的神：“听师掌事说，你近几年寒虚，这类冰要少吃，解解暑即可，不可贪。”

裴察觉什么，嘴角的笑一顿，试探：“这个，是你的？”

银勺盛放的雪白滴酥就在前，裴的手指竟和那滴酥一样白如霜雪。贺兰慎抿了抿：“不必，我吃过了。”

：“他不是擅长刑罚之事么？就将他送去沙迦的司狱堂，从小吏起。”

上传来羽般的，贺兰慎怔了怔，方：“少年时初大慈恩寺，吃不惯清苦的斋菜，闲时会自己研习了些古法秘籍，久而久之便会了。”

贺兰慎将小银勺摆上盘，连同酥山一起推至裴面前，没有回答。

裴了鼻，闻到一沁人的香，便歪过去看，问：“好香！什么吃的？”

“真是你的？”裴看了看面前这份与庖厨曹叔手艺一般无二的冰镇甜品，拿起银勺尝了一，只觉冰冰凉凉即化，齿颊生香，满燥都烟消云散。

上冰凉，贺兰慎拗不过她，只好垂张嘴，轻轻抿了一勺尖上的一酥山，飞快退回去，低声说：“我够了，你吃。”

贺兰慎：“第一次，有些不熟练，你多担待。”

“行了行了，你小小年纪，怎的说话比师还老成？”裴又挖了一勺霜雪般皓洁的酥山，却不是给自己吃，而是递给贺兰慎，“你尝过了么？吃儿？”

待王止退下，裴闲着无事，又拿起那本避火图一边嫌弃一边翻看起来，看到‘小和尚梦’那页，她前蓦地浮现起贺兰慎当时的反应，想起他不断吞咽的结和绯红的耳尖，不由低低笑声来。

“知。”贺兰慎说着，将边盒的盖打开。

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她看得了神，直到叩门声打断她的思绪。

“若是不嫌弃我用过这勺，你就赏脸吃一。这么大天还费心学这个，甚为辛苦！来，这一勺理应我敬你！”裴笑着举着勺，腾一手来替他摇了摇扇。

吃相当真比姑娘还斯文。裴笑了声，顺手用袖给他去角沾染的渍，闲聊：“你菜的手艺，都是向谁学的？”

贺兰慎提着个盒，一袭杏白戎服如明月怀，走至裴边正坐，：“我见着来俊臣了，像个伪善谄媚之人。”

她眯着，毫不吝啬地赞许：“好吃好吃！贺兰真心，你太厉害了！就是分量少了，吃几就没啦！”

“酥山。”贺兰慎。

裴‘嗯’了声：“司狱堂整日和犯人打，我将他放去那儿，静观其变。不过，你也要小心些，我怕他是冲着你来的。”

门那人并未回应，裴察觉异常，抬一看，忙将那册合拢压在案卷底下，唤：“真心？”

“咦，给我的？”裴笑，“今日是曹叔的什么好日，他竟舍得这个啦？”

类冰的青瓷荷叶盘中盛放着雪山般堆砌的冰镇滴酥，缀着、酸梅，又淋有金黄剔透的桂蜂，冰气缭绕，香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