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裴司使与贺兰大人皆是少年英才，郎才女貌的，又一同办案查案，日久见真情……”似是说漏了嘴，狄彪的话语戛然而止，伸手拍了拍来俊臣清瘦的肩，尴尬笑，“说这个啥！狱里新来了个犯人，嘴得很，还是得辛苦贤弟！”

侧的贺兰慎差羽林军将李善押下去施以笞刑。

朱雀：“是。那个姓贾的石料商人是眉州司钟赫的表兄，而钟赫，曾是英国公手下的亲信副将。”

“正是。贺兰大人拿来的那块军牌，属下仔细查验过了，确是眉州驻军无疑。属下命人南下扬州密查，竟发现英国公私藏兵力，号称要废除妖后、匡复废太殿下……”说到这，朱雀的嗓音低了几分，“裴司使，可要将此事上报天后？”

“不急，再等等。”裴仿佛又想起那年牢里蚀骨的寒冷与疼痛，冷然笑，“待他势力壮大，危机天后利益时再上报，方能一击置之于死地，以报我当年伤断骨之仇。”

“狄执事有事要忙，小人正巧闲着，便斗胆代为效劳。”来俊臣将案宗小心地放在裴案几上，而后退至一旁立侍。

“伴君如伴虎，这还是一遭罚你。”净莲司书楼的偏厅中，裴给刚下朝回来的贺兰慎倒了杯茶，“不过好在只是降职一级，禁足反省七日，并未伤动骨。我早说过让你不要这事，你偏不听，明明是武将，揽什么谏臣的活儿？”

正堂内，裴翻开案几上叠放整齐的卷宗一看，只见贺兰慎基本已替她批阅查完毕，便抻了个懒腰，懒洋洋问一旁的朱雀：“扬州那边有消息了？”

“不辛苦。”来俊臣眸隐晦，看了偏厅的方向，方，“狄执事请！”

“来贤弟，卷宗送给裴司使了？”狄彪扛着重剑从回廊一侧走来，沉声问。

来俊臣回，转的时候已换上笑脸，：“送去了，少将军也在。说起来，少将军与裴司使的关系似乎很好呢！连理公务都是在一块儿。”

朱雀领命，悄声隐退，仿佛

她稍稍坐直，与贺兰慎保持些许距离，问：“往日这些东西，不都是沙迦和狄彪整理来的么？”

贺兰慎第二次替李御史求了情，天盛怒，连同贺兰慎一起责骂了。

贺兰慎并无丝毫沮丧之意，辱不惊：“我既是朝为官，当守臣之本分，说两句真话而已。”

听到这个森森带着笑意的声音，裴就浑不舒坦，抬一看，果是来俊臣捧着一摞卷宗立在门外。

来俊臣了声‘喏’，转退避。

酉正，暮鼓声声。

“那可真是辛苦你了。”裴拿起一份卷宗看了看，正巧是张鉴那案的证词及后续追查，上清晰记录着‘永淳元年八月十五夜，张氏族人放途中坠崖，十四人无一生还’。她眯了眯，合上卷宗，“这里无需伺候，下去罢。”

两人正说着，门外一人躬，笑着行礼：“少将军，裴司使，本月查的卷宗已整理好，请二位大人过目落印。”

裴动作一顿，屈指叩着案几：“我倒想起来了，李敬业曾任过眉州刺史。这么说来，那利用商船偷运官银的几个老兵，想必也是他的将了？”

跨门槛时，他脸上的笑意消散，化为一片不见底的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