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贺兰慎离开长安征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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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凄风凛冽,长安下着清寒的飘雨。旌旗猎猎,军仪肃穆，年轻的将军一战甲于背上回首展望长安。城郭绵延,门萧索，行人背着包袱行匆匆,他的视线定格了一瞬，而后变得沉定,勒转扬鞭而去。

“也对，倒忘了你曾是个和尚了。”裴放下心，替他抚平衣襟。

她负手站在黛蓝的晨曦中，鼻尖在冷风中冻得微红。贺兰慎望着她，颔首：“你也是，要平安等我归来。”

“你等等，把这些移去书楼密阁

裴也不抬，一手撑着下，一手用笔杆敲了敲侧地面，懒洋洋：“搁这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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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从何时开始,裴已习惯旁有一人静坐相伴,或提笔批阅，或低声谈……而现在,再也没有人替她将凌的公文清理整齐，心也跟着正堂大厅一起变得空起来。

刚批阅了几本，便见门外一小吏捧着一叠新的证词公文等躬门。那小吏扫了裴案几上堆砌凌的纸张案卷，眉拧成个疙瘩，抱着新的公文不知该往哪里放，讷讷：“裴司使，这……”

贺兰慎皱眉，似有不满：“军营生活再清苦，也苦不过和尚。我既是许诺了你，又怎会再看别的女一？”

想到那日清晨他送自己回司，在无人墙角里失控的临别之吻,她不由浅笑，砸吧着嘴回味了一番当时的烈缠绵，这才搓了搓发冷的指尖，打起神研墨审阅公文。

送人十里，终须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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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回想年初相遇,贺兰慎轻轻松松接住数百斤的铜缸跨净莲司，从最初的针锋相对到如今两情相悦,期间不过短短十个月,却仿佛经历了一辈般漫长。

两人刻意放慢了脚步，从夜混沌走到天微明，崇仁坊的坊门于街尽隐约可现。

商贩敲着木梆卖馄饨、面之类。

“是。”小吏放下公文，转走，却被裴唤住。

奇怪，自己在遇见贺兰慎之前不也是这般过来的么，这会儿又矫情什么呢？

抚着抚着，她的动作慢了下来，良久，自嘲般嗤笑：“没想到，我也有像闺妇人般伤离别的一天。”

“放心罢，那么多风浪我都熬过来了，没理由跌在这儿，顾好你自己就成。”说到这，裴想起一事，揪着贺兰慎的衣领，“昨夜我要临幸你，你偏不肯到最后，此番去外，你若敢跟着军痞们找别的女泻火，我就宰了你，听见不曾？”

净莲司内,裴一个人歪坐在正堂中,撑着脑袋看着案几上堆积如山的案宗卷轴，长长叹了一气。

裴并非黏腻扭之人，便停下脚步大方：“贺兰真心，军旅艰险，你要好好护着自己。待你得胜归朝，我这边的事应该也差不多了，将来才好顺遂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