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他将地面的字符反复看了几遍，确信已没有遗漏。

眸中沉沉灰霭翻涌不休。

几天光斜漏，静坐之人的面貌笼罩在蒙蒙光中，愈发俊雅尘，有若翡玉。

“现在不想。”凌恪仍是如平常一般答话，却就在他说完最后一字，神力陡然自对方上爆发，滴千钧，势若陨星。

辛涣似是没听见他说话，颈间的伤已经结痂了，褐的疤痕仿佛一记吻痕，他凝思许久，凑近将嘴贴在上面，形状恰好贴合。

凌恪脸上没有意外，从一开始他就发觉不对，如果辛涣正常回来，不会一直不声地在旁窥视，之后的对话亦是佐证，他绝不提自己去了哪里、如何回来，也不问他这边的遭遇与发现，却只说离开这里。

此时凌恪屈膝半蹲，不时在地面写划，复盘此前经历，不厌其烦地推敲每一个细节。这个过程中他明显受到思维的错之，有些上一刻还存在脑中的重要念，下一刻就被自然而然地忽略。

两次异变都在他提醒辛涣之后发生，凌恪不会认为这是巧合，背后的意志明显不希望辛涣对遗府产生怀疑。

怎样才能“看到”灰雾？

谜团有不少，譬如遗府与画像是否为同一意志、所之地是真实还是虚幻、与外间村寨又有什么关联……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关键落还在辛涣上。

这已不只是辛涣的手段，还有遗府的诡异。

即便画像对他的恶意不加掩饰，各手段针对更多的仍是辛涣，更加说明问题。事实上这也不难理解，若非机缘巧合，来到遗府的本该只有辛涣一个人。

“怎么了？”辛涣疑惑地看向他。

神力涌动间树大片大片地断裂脱落，很快重又生长来，但凌恪的神力却无法恢复。

“你不想走吗？”辛涣轻声问，站在与他相隔一步的距离，浅灰的颜在眸中氤氲。

“嗯。”凌恪依然，脚下却没有挪动一步。

“蓬——”滴在冷白的火焰中炸响，虽有浩大声浪，那火焰却未动摇丝毫，与之同时，凌恪抓住他的手臂绕至后，手肘在肩上一压，抬向膝弯，迫使人跪在地上，将其内神力也一同压制。

这方天地同样遵循日升月落的规序，从树向外望，天已经完全沉寂，凌恪收回目光闭目静坐，等到天明，若是辛涣没有现，他再离开此地另寻他策。

辛涣一边着手腕，一边抬步走来，须碰到他便自动朝两旁避开，等他走到凌恪前，所有树不但停止攻击，并且尽数缩了回去。

这与刚才的判断并不冲突，辛涣没被替换和控制，但一定受到了某未知的影响，至于何影响，暂时还不得而知。

“是吗？”辛涣慢慢收敛了神情，清明的眸渐渐染上一层灰翳。

下对方的谋算因他而生变数，所以才设法将他们分开，不意外的话，恐怕遗府这时已经手。

凌恪松开他的手，答应一声起，其间打量他的神，没有错过一闪而过的不自然。

“嗯。”凌恪，为了避免再次遗忘重要事机，他没将地上的记录去，为了方便简化，其中确有不少数学运算符，此外也有些他自创的指代字符。

辛涣莞尔一笑：“你醒了？”

知晓这似乎就证明了辛涣的份，没被替换，也没被控制。

“沙、沙——”手指拂过沙土，发极其细腻的声响。

树里没过多久便恢复了平静，凌恪细细搜查了一遍，也没能找到辛涣消失的端倪。

好在他事先已有所提防，将重写下来，凭借记录便能重新想起。

辛涣又偏看向地面，语气有些兴：“这些是我教你的符号？”

凌恪微微仰，结震动：“你想杀我吗？”

键是主动击，不能等它们侵神识，何况疼痛也会带来相当大的扰。

凌恪眸光微闪，他现在才想通这些似乎已经晚了，实则不然，这里面还有另一个变数，那就是辛涣本。

一只手掌向其伸去，似要抚上这张面庞，才到半路就被另一只手准确截住，手的主人也睁开双。

“我已经找到了对付雾气的办法，现在就离开这里吧。”

“你——”凌恪瞪大睛。

“你是不是还有话没说完？”

轻易将人制服，凌恪反倒觉得有一丝违和，他正微微蹙眉，忽见辛涣抬起，嘴角勾一个笑容。

“轰——”仿佛有重锤砸在脑中，霎时一片空白，树却在此时隆隆震动，沉重的力击在后背，凌恪踉跄一步，无数树木须向他上缠绕而来。

有形的束缚离去，凌恪尝试抬了抬手，依旧无法动弹。

辛涣手指搭在他脖颈间，在一侧反复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