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现实,反而迫不及待要看我离开,离开得越远越好。去一个很大很大的地方,去一个见不到海的地方,去一个无论春夏秋冬都人头攒动的地方。不要回来。
我不小心用刀刮伤了大拇指。她凑过来,皱眉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去玩吧。这些鱼你别管了。
我能去哪里玩呢。海岛就这么一丁点地方。有钱人夏天来这里度假,开一辆自驾观光车,在岛上慢悠悠兜一圈,也就一天的时间。去酒吧里喝酒,去咖啡厅里喝咖啡,去保龄球馆里打保龄球。这就是全部了。
除了海。一望无际的海。
这几天,男人都没有过来吃饭。我在伤口上贴了创口贴。可惜洗澡时沾了水,伤口开始发脓。折腾了我好长一段时间。
反正假期无事可做,我开始着手准备其他几所大学的申请材料,为撰写文书在电脑前挠破头皮。一月份才过了一半,我就患上了开学综合征。开始整宿整宿地失眠,总觉得有浪声在我耳边响。
他终于来找我了,我正趴在海边的太阳椅上发呆。
穿着毛衣晒太阳。你还真是别出心裁。他笑道,我刚才去炸鱼店里找你,你不在。我就猜你是不是在海边。
我问他,找我什么事。
他说他准备回去了。毕竟他不是来玩的。何况,这附近确实没什么好玩的。
关我什么事。我重新趴回太阳椅上。这本书刚才看到哪里了。
晚上去我家吗?他问。
我没有理他。
他好声好气求我,上次我只玩了你的女阴,还没有尝过你的男根。小朋友,可以在我回去前满足满足我吗?
他亲了一下我的脖子。
我感觉自己是一条鱼。被腥香的饵料勾一勾,就亟不可待地上钓。
我跟他回到山上别墅,心里七上八下。我做好打算了,如果他这次又戏弄我,我转身就跑。可他居然真的乖乖脱了裤子给我操。我又觉得这个世界不真实。
不真实的事情多了,就像一个梦。
我不喜欢太紧的屁股,所以我上他之前,用手指给他拓宽了一下。他做爱时的神色总是比平时冷淡一些。我猜他是不是有点紧张。虽然是毫无根据的脑补,但是这让我更加喜欢他。我进入他的时候,他侧着脸低喘了一声,手臂绷紧,五指抓着身下的床单。我说,你可以挠我。我喜欢别人在我身上留下痕迹。他说,我又不是猫。
可我觉得他像一只大猫。
我高潮时,下面也流了一点水。
他在我不应期时掰开我的腿,埋首在我的胯下,把我的肉缝舔得一干二净,好似在用猫舌头刮他的鱼刺骨。我用手臂挡着脸呻吟,他拉下我的手臂,吻我的眼角。
你哭得眼睛红通通时,真的好像一条鱼。他对我说。
我腹诽,哪里像鱼了。你天天吃鱼,没见过鱼吗?
我在他身上用了四种口味的安全套。频繁地高潮,频繁地射精,到后面我硬着阴茎,却再也射不出来的时候,感觉很痛苦。但我舍不得他走。想在他的体内射好多好多精液标记他。他走了,我就不能骑着单车,到山上的别墅去看他。母亲少一个聊天的好友,炸鱼店少一个慷慨的客人。可是他留在这里,我终有一天会厌烦他,就像我厌烦我的母亲。唯一给我不满足的,只有大海。我不想看到这样的结局。
他离开前的最后一天晚上,我失眠得更加厉害了。
我半夜摇醒熟睡的他,问他哥哥真的死了吗?
真的死了。
我这才心底一阵荒凉,不由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车祸死的,你知道的,人生总会有很多意外。
半夜被我吵醒,居然还能说这么多废话。我不由怀疑,他刚才根本没有睡着。
不会是你杀的吧?
……就是我杀的。
我沉默了好一会,问他:“到底哪一句是你的真话。”
“我说的都是真话。”
“你骗我。”我立即有了精神,“你还说过你是一名图书出版商,你忘了?”
我自以为找到了他言语的漏洞,可以以此要挟他。
他道:“……没骗你,我是出版禁书的。”
他真的要走了,一大清早叫醒我,问道,你不起床亲亲我吗?
冬季的天空亮得很晚。太阳才刚刚跃出海面。我晚上失眠,现在就困得要死。清晨,是一团蓝青色,和他的眼睛一样。我不想面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