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保姆阿姨也一样。

一见到刘擎雪，他刚刚消减的怒火又飙升起来，飞起一脚将鞋甩了去。刘擎雪没有躲，正好被砸到。

刘隽千又哄了他几句，他还是不听，刘隽千就有些不耐烦了，叫陈叔带刘擎雪先走：“我跟璨璨单独说几句，你们先去。”

而更层次的原因则是——

刘擎雪在心里到可笑。这招他不常用，但是每次都很用。特别是对付孤儿院里那些外中的家伙。如果这时候他再抬、毫无表情地盯着对方的脸，那么十有八九，那人不敢再随意招惹自己。

几个阿姨小小地惊叫了一声。

“他才没礼貌！随便住我家！”

“不许说这话。来，叫哥哥。”刘隽千脸上挂着刘擎雪从未见过的和煦的微笑：“擎雪，过来，跟弟弟打个招呼。”

他是被通知的。消息突如其来。还没等他拉着陈叔问清楚，刘擎雪到达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对他，陈叔向来是不耐烦的，从不抱有职务以外哪怕多一丁的耐心，电话一挂，陈叔甩开他的手就去接人了，刘璨差被气哭，四下环顾，见了瓶里的才想起来要给他们个下威。

刘璨自知理亏，别过去，委屈又凶狠地说：“他不是我哥哥！我没有哥哥！”

场面一度寂静。

刘璨环住他的肩，生气又哽咽地摇：“舅舅……他们都不喜我，陈叔老欺负我，我想跟舅舅一起住……”

“不是随便，”刘隽千看着刘璨，手冲着刘擎雪随意招了招，像招一只小狗：“他叫刘擎雪，擎天的擎，雪的雪，大你两岁，是你的新哥哥，以后都要住家里了。”

一声闷响。

“他对我不好！”刘璨激烈地摇。但他说不哪儿不好。陈叔并不明面上亏待他什么，只是他看自己的神总是很冷漠，吓人，总是不耐烦，嫌弃——这些，当下年仅八岁的刘璨还看不懂，但他跟陈叔生活在一栋房里，总是本能的怕。

“我不要——不要！”

“璨璨是不是担心哥哥来了大家就不喜你了？”

“璨璨乖。有个哥哥陪你玩不好吗？璨璨就多个人一起玩游戏了。”

所以他伸手，用衣袖掉了鼻血，一个浅薄又讨好的笑容：“我没事。弟弟别怕。”

“他算什么东西！要他陪我！我有的是人玩！”

现在是下午两半，刘擎雪是下午两被送来的，而刘璨知自己即将多了个哥哥是下午一四十五分的时候。

“舅舅，带我走吧，我好想你，我想跟你住。”

刘擎雪肤又白又薄，额角、下尖儿上还能看到淡淡的青紫血，被这样近距离正面砸中，很快就红了一片。

他掉着泪，一声不吭，生怕漏一声音都叫人小瞧了去。

刘璨警惕地瞪着他，半天才骂：“……谁是你弟弟！离我远！”

像是不怕疼，不怕他，下一秒不知要什么样的报复。

刘璨小嘴一扁。

如果他大吵大闹到还好些，如果他安安静静，那些人里就会冒狼一样的光。

刘璨安静了下来。他有害怕，不知为何，还有些心虚。大约是，他从前欺负过的人没有一个作了这样的反应，那些人要么急着跑开，要么教训他两句，要么吓得哆哆嗦嗦不说话，但没有一个是像这样的——死人似的，毫无动静。

等人都走了，刘璨才舍得把抬起来。

但他不会对刘璨这么坏。

“不行。”刘隽千把他从怀里拉开，温柔地说：“这里才是璨璨的家。璨璨住在这里，大家都来照顾璨璨。现在又来了个新哥哥，以后肯定会过得更开心的。”

“璨璨！”刘隽千有些生气了：“你把哥哥伤了，不能这样。”

刘隽千自然是知为什么他的反应这么大。这个别墅里不知的，恐怕只有今天刚来的刘擎雪。

可他们还是低估了刘璨的破坏力。

满地的碎渣，几乎下不了脚。几个阿姨正低着慌忙清扫。刘璨穿着鞋，站在沙发上，正恶狠狠地瞪向他们，没错，他们，陈叔和他。刘隽千坐在他边，抓着他的手，不许他动。

但他不吭声，不叫唤，老老实实站在那里，任由鼻血一滴滴地掉下来，从嘴上到下，再掉到大理石地板上，炸开一朵血。

刘璨飞起右脚，把另一只鞋也甩了去。这次，刚好砸到刘擎雪的鼻梁。

“璨璨想多了。璨璨是我们家的小宝贝，小王，怎么会有人欺负你呢？陈叔都是为你好，大家都希望你好呢。”

“弟弟好。”刘擎雪从善如。

“璨璨！”刘隽千皱着眉，轻呵：“不许没礼貌。”

“璨璨别担心，”刘隽千向他保证：“哥哥是外人，只是收养来跟璨璨作伴的，大家当然更喜璨璨了。璨璨乖一，大家就更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