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虑片刻，风湘陵正要拉龙澈然离开，却不想对方本未识得自己意图，一下甩开他手臂，就冲上前向楼上喊：“什么人敢在本大爷面前撒野？看在你声音听来像个人，本大爷便准你自己下来赔礼歉，姑且也别坏了本大爷怜香惜玉的规矩！”

这琴便叫虚籁了，再不要叫，那个名字……

龙澈然跟上风湘陵，看着他忽而恍惚、忽而凄然的神，可纵然再怎么担心，也不知从何问起，只能盯住他动作，心中不停揣测。

梅落。

龙澈然见这般不夜之景，心中顿时大为称奇，几步上前便随手抓了一个路人来问。

情到情转薄，虚空枉然虚换。

心上的伤疤，又岂是时间所能治愈？

“锦儿，把下面那只吠的狗也一并收拾了！”女的声音媚依然，似乎在她看来，杀个人好比死一只蚂蚁，本无足轻重。

拨开熙熙攘攘的人群，却见客栈大门躺着两名男，其中一个锦衣华服，手里还着把烂的折扇，似是哪家的少爷，另一人看打扮，便知是他侍童。

一样是伤。

“翠华渊……终于找到了。”

龙澈然见状不禁摇着啧啧声，正想着是什么人下手这般狠毒，便听得客栈二层传来刚刚那个女声音，字字柔，酥媚骨，说的话却让刚刚还不禁有些沉醉的龙澈然浑一个激灵。

风湘陵抱琴转，轻：“龙哥，走罢！”

经年日久，当时琴上斑斑，决绝的痕迹早已淡去。

“没人敢小瞧你楼、大、爷！”风湘陵急忙拉住他，没好气地瞪一，“客栈就在前面了，你不是一直吵着要喝酒？怎么这会儿还有闲工夫理这些有的没的？”

龙澈然一拍脑门，“啊！对哦！本大爷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了！不过账的……”边说着边靠向风湘陵，涎赖脸小声：“本大爷对那个牡丹节倒有兴趣，咱们赶了这么些天的路，想来你也累了，不如休息几日，去凑个闹？”

这呆是不惹麻烦上便不痛快么？

“你这人好生奇怪，怎么竟连洛一年一度的牡丹节都未曾听说？”那路人本来见龙澈然无礼就心生不悦，再听得他问题，顿时一脸看异的表情。

龙澈然几时被人如此轻视过，顿时火气上涌，大声嚷嚷：“竟敢小瞧本大爷！想本大爷遍游胜景，看过的人比你那什么牡丹节的牡丹还多……”

转念一想，事情既已发展成如此地步，而传闻中那女亦是之人，看来自己这善后之事必然要扛定了。

玄紫的长袍，银质的面，还有那低沉中透着冷酷的嗓音。

他确定自己没听错，那女说的是：“锦儿，叫人将他们的珠挖下来喂狗！”

风湘陵笑笑：“此事本也无妨，只不过……”

两个人，两样心思。

千片赤英霞烂烂，百枝绛灯煌煌。

一句话还未说完，便被前方传来的一声女喝给打断。二人对视一，不约而同掠起，向声音来而去。

中竟升起模糊的伤，甚至怨恨？

第十四章　洛人带刺赏　之　节

风湘陵却在此刻赶到，歉然冲他颔首，一声“对不住”，便拎起犹在夸夸其谈的龙澈然冲人群。

话音刚落，便见客栈门内走两个人，格壮，着同暗红武师服，腰间挂着赭漆镶金边的檀木腰牌，随着步晃动时，依稀可辨正中一个大大的刻字——“曹”。

那人光于是愈发奇异。

晚霞的光辉映照，远远便可见整个洛都笼在一片镀金的姹紫嫣红中。

大朵大朵的牡丹团簇，宛如这城中人个个脸上洋溢的笑脸，让人看了便心生喜悦。不愧是京城帝都所在，繁华自信的气息确已自然沉淀下来。

从翠华渊到洛，需得两日行程，待风湘陵和龙澈然城门的时候，恰赶上这天日暮时分，但大街上仍旧人声鼎沸，丝毫不见有将歇之象。

“账的你什么？本大爷还没说完呢！那小……”龙澈然挣脱他手臂，作势要回去继续理论。

无奈地摇摇，风湘陵也跟了客栈。

龙澈然听她如此言不逊，更视人命如草芥，心中怒火愈炽，提起碧落就向那两名家仆冲将过去。

虚籁所奏，是幻灭的情缘，抑或是消弭的仇怨？

经过这些天的相，风湘陵已对龙澈然过简的更多了分了解，心知这人一旦打定主意便是十也拉不回来，本来还手阻止，却也只能刚有动作便就势打住。

全然没有注意到，在他们渐行渐远之后，翠华渊绝前，飘落一个人影。

大厅内酒客皆已作散，这样放开来打，区区两

但心呢？

只是这二人皆是鼻青脸，连面貌都看不来，兼之上大伤小伤十多，还真是惨不忍睹。

风湘陵眸光一沉，他觉得自己已经知那女是谁了。

风湘陵在心里连连叫苦，顿觉如临大敌也不过尔尔。

琴者，情也。

这趟浑还是不要淌得好。

而此刻，风湘陵抚摸着桐木温的表面，那里，一片暗沉的紫，除了宛若行云的纹路，便是光洁如缎，天然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