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白的影面对几株梅树站着，树枝遒劲苍老，蜿蜒曲折，树梢的叶片也是自然卷曲，在淡淡的光亮底下，微微泛黄。

她是杀手，即使那只是遇到他之前的过去，但早已习惯独立的，已让她不能容许自己脆弱。更尤其，她的脆弱对他毫无用。

“龙哥，我们走！”一挥袖，拉了犹被那些暗藏玄机的对话搞得一雾的龙澈然，轻一跃，便院墙。

半晌的静默之后，树上人影终于也落了下来，悄然向同样的方向离去。

人间四月，山中芳菲。

借着那力，风影终于敢抬起，看了看前人。只是，就一，便再也无法直视，仅能靠急急侧过脸，方可避免那一阵突如其来的酸涩她最脆弱的一面。

风影心中一痛，黯然垂眸：“属下保护不力。”

这样的人，明明还活着，却好似，已经死去一般。

男微微偏了偏，语声如叹：“回来了？”

揪住衣料，风影仿佛能

那原本俊飘逸的人，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竟成了如斯模样，竟连那中密布的血丝，颊侧惨然的苍白，都无法掩饰那已然透骨髓的绝望。

杀手的命，在随武中，一旦脱手，便是放弃了自己的命。

“属下知罪，请主降罚！”风影单膝跪地，清脆的兵相碰声传来，她已将双放在地上。

偏僻的院重又沉一片寂寂。

一阵沉默，男没再声。那一袭衣衫在暗淡的月下，惨白惨白，竟仿佛就挂在一副骨架上，连一丝生气也无。

冷笑一声阻断对方渐弱的挣扎，风湘陵并不回：“是你的意思还是他的意思，又与紫某有何相？至于他那些——从来都未理清过的风债，呵……更是早已与紫某无关。”

匆匆一见经路遥，何以萧郎变故人？

边逸一丝叹息，白衣轻晃，那男终是回过，将她扶起，温声：“何必如此？我已说过，不是你的错。”

每一回，梅季节，她这主都会在树旁站上许久，直到叶落尽，仍旧日日徘徊，不肯离去。

可这一回，却是真的，很想逃避，无法再看——

那个人，当真如此重要？

男的声音微顿，掩不住忧虑之情：“又受了伤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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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他刚一回来，未曾歇息，便立即动赶去了那人边？

“主！您这话是……”女惊呼，却在及那愈发显得颓然的背影时，蓦地便明白了许多，迟疑：“主……已经知了？”

为何……总也学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风湘陵又是讥诮地一反问，那女立时噤了声，却又忍不住辩驳：“你真的误会了！主他……”

终于不忍心再看那虬秃残枝，收回手，却并未垂下，而是伸至襟前，取挂在的一支玉箫，通纯白，而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却比玉更甚，苍苍如透。

似突然想到些什么，剩下解释的话语竟蓦地失了底气。

淡淡的声音打断思绪，她听他有些张地问：“怎么样了？”

夜有些暗沉，迷迷蒙蒙的雾气蒸腾飘浮，让本就昏黄的月更加笼上一层厚重的纱帐。

见风湘陵转走，显然是急了。

缓缓送到边，却是顿住，半晌也未能一个音节。

只稍稍碰到，便零落而下。

那人似抬起手，去侧枯梅，枝上那一片叶。

稠夜幕下若隐若现的背影，被风带起一角瑟瑟衣袂，苍白萧索，凄凉落定，仿佛要在那里永恒地站着，消磨掉孤鸿一世——

幽幽的香在夜风中穿梭，已是极淡极浅，几不可闻。

低垂着，风影掩饰住自己的忧虑。

沉沉的叹息传来，明明是年轻男的声音，此刻竟显得那般苍老，和着这院中形态诡异的梅树一起，竟觉如夜魅般让人无端生寒。

“不……”白衣人叹了气，“不是你的错，风儿，你已得很好。以后，可以不必再为此事奔波了。”

“风雪月，四时红颜……‘双夺命风，逐台寂寞影’，世人的形容可真叫贴切，紫某说得对不对呢……风影姑娘？”

似是起了风，梅叶又早落几片。

然后，不舍地放下，重又小心收怀中，那位置，与心相贴，玉箫沾染上夜寒凉之气，就这么透而，宛如针扎。

第三十七章　云暗梅残是故人　之　神弈

早已料到迎接自己的必定仍是这句话，那纤细的黑人影却还是稍稍怔了怔，方才走上前，在那白衣人后几步之外站定，姿态恭谨，“主。”

知她擅自说的那些话，知那个人是如何回答？

风影了手中双，低声回答：“他似已达到目的，只是受了轻伤。属下一路跟着，看他平安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