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夜里光线不好,龙澈然看不清那人模样,门口有守卫也不能靠近。
龙澈然本想爬到屋顶去刺探一番,却又猛然想起,自己两次不小心听到风湘陵跟人说话,都被他讨厌了,梁上君子果然是做不得的,只得又作罢,可到底有些不甘心,越是神秘的事情他就越好奇越想知道,更何况事关管账的他弟弟,就是间接事关管账的本人,只消这么一想便怎么也无法让人安心。
如此反复,龙澈然终于还是决定谨守原则,强迫自己只蹲墙角,紧紧跟着也罢,至于偷听这种事,还是牢记教训不要再做了。
然而,龙澈然所不知道的是,倘若他真的听了屋内正在进行怎样事关重大的对话,他一定会痛骂自己此时的决定——
“关于下一步行动,孟德可有新的指示?”
“寻机,杀之。”
“……那如今倒有个绝好的机会了,不知侑王是否有看戏的兴趣?”
“是吗?好戏当然人人爱看,夏侯将军但说无妨。”
“我军三日之后的作战计划已经定下,届时黎王将以身作饵,引诱西夷军到壶关,行牵制疲兵之计,军师则在入口两侧密林设下埋伏,再由本将军率主力从后方形成合围之势,以此来个瓮中捉鳖。”
“真是好计策!瓮中捉鳖?哈哈哈哈……只是那鳖恐怕还不自知呐!”
“侑王可是想到什么了?”
“壶关这地方,本王岂有不熟的道理。其后山壁看似刀劈绝立,其实有一小道可以去山顶,站在那上面往下看,壶关倒才真算应了那名字,形如一只又深又窄的水壶,作为瓮中捉鳖的容器最为合适不过。”
“如此,侑王是要困他个十天半月?”
“哼,本王倒是很想一点点慢慢折磨他,只可惜那人生性狡猾,若不趁早除掉,恐怕假以时日反倒让他想出法子来溜了。与其夜长梦多,不如直接了断干净。”
“……”
“哼哼哼……风湘陵啊风湘陵,你倒自己替自己选了一个好地方。本王可是等不及想看看你万箭穿心时惊恐绝望的模样了!哈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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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澈然发现,自己近来最常做的一件事,莫过于等待了。
这次跟踪刘绪,居然又在芫城窝了三天,更别提那家伙整日里几乎足不出户,他也跟着无所事事,直觉人都快要发霉。
不过好在等待终归会有结果,第三天大早,龙澈然终于看到刘绪撇下随从,独自一人出了城。
这一跟,直接就到了西南营地外围。
龙澈然怀疑自己是不是白忙活一场,搞了半天刘绪就是要来这里,他本就汉室刘家的人,这似乎也没什么可疑之处吧?
然而,事实证明,其中绝对有猫腻。
龙澈然眼见一个高个子身材健硕的男人从一处帐后悄悄过来,与刘绪比了个手势,那人玄甲蓝披,一身将军装束,似乎职位不低。
难道又是什么官场倾轧,暗渡陈仓?
龙澈然想着,只见那人似乎收到刘绪什么暗号,转而向身后张望一下,随即便有一小队约摸百人组成的士兵依令集合起来,与那将军一起从一处偏门出了营地。
细看去,那些士兵个个手持弓弩,身背箭篓,整装待发。
精致箭尖微微闪烁刺目寒光,龙澈然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怵,仿似那些不长眼的东西目标是朝向自己一般。
稍稍转了个念头,龙澈然不再专注刘绪,转而跟上那队弩兵。
这下还真让他逮到机会,队伍行进一段时间之后,入了一条险峻小路,士兵们排成一列蜿蜒上山,龙澈然便紧紧盯着那最后一个,在某个拐角的地方顺势将人捉到一边敲晕了,自己扒了他衣服套上,想了想,又抹了把土灰在自己俊脸上,虽然心里大为哀叹,到底还是忍住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如是想,甚是骄傲。
无论怎么讲,这都是为了管账的他弟弟,也就是间接为了管账的啊!
龙澈然越考量越觉自豪,然而他当时绝对料不到,自己会在怎样的情况下,再次看到他心心念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