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将武玄瑕妤从刑天手下救走的!”璇霓眼神一亮,“这就意味着,她应知道刑天的去向,或许也——”
“管账的!”
龙澈然疾唤一声,率先追上那人,璇霓对黑火道,“武玄瑕妤不能再淋雨了,你且在此替他们撑起气罩,我先过去,若是风湘陵有什么不妥也可缓得一缓。”
还未等黑火答应,璇霓衣带当风,已经飞出数丈之远。
“疯子,我留下标记,你好了一定要尽快追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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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天都是剑光幻化出的冷芒精电,寒厉似天边钩月,但与赤红血剑四射出的灼灼火星交缠在一起,却微弱得彷如秋萤之光。
龙澈然疾驰的脚步一瞬间被钉在原地,那些朝四面八方喷涌而出的、岩浆一般滚热的气浪仿佛能让皮肤都烧起来,可他却丝毫未觉,只是望着前方,眼底排山倒海都是恐惧。
只因为,在那风中残烛般零星摇曳的冷芒背后,他看见了一张冠绝天下的容颜,明月都为之失色、战栗的容颜——
杀气已突破风湘陵的护体罡气,直击心脏!
来不及了!
罡风怒吼,林雨哀鸣。
处于狂涛中心的两个人,浑身真气贯注交汇,形成一股巨大龙卷,长啸着猛烈摆动尾翼,激荡起四周落叶败枝、细雨沙石,抗拒着任何一个企图向正中突破的力量。
“可恶!这是什么怪力!”黑火眼看着自己刚刚蕴了十成功力的一掌竟然只劈开一条臂长裂口就被生生扯断,更可恶的是那风暴宛如贪婪的无底洞,吸收他的力量又反弹回来,三人要突入竟是愈发难上加难。
“管账的!管账的!”龙澈然急得阵脚大乱,不停呼唤着风湘陵,怒风卷起的沙尘将他的视线都遮蔽住。
然刚刚最后一眼,最后看到的那幕场景,已足够龙澈然发疯。
“管账的,出来!你给本大爷出来啊!”完全地无计可施,龙澈然嗓子都喊哑了,怎奈手下猛力捶打也罢,和身疾撞也罢,那铜墙铁壁般坚硬的风障都不肯替他让出一条哪怕是最狭窄的通道。
“……”璇霓手指紧紧掐住腕上锦囊,妖冶凤目头一回泄露出他是如何心神俱乱。
那剑,怕就是传说中的……
“弹——琴——的!”龙澈然猛然大吼一声,前方迷雾仿佛突然之间散去一半,那飞沙走石的力量也霎时洞开一个缺口。
然而,太迟了。
刑天黑幕一般笼在熊熊火焰中的身影依然裹卷着霸道,罡气回转丝毫不见削弱——那消失的一半力量,属于站在他对面的人。
当赤红的烙铁从风湘陵胸膛穿透而出时,龙澈然正被一股蛮力带倒,地上细碎尖利的石子仿佛扎进了心脏。
这一刻,是即将失去整个世界的预兆,再感觉不到疼。
“风湘陵!”璇霓大骇,不顾一切就要冲上前去,刑天眼一斜,手臂微抖,一股刀刃般尖锐的厉风疾向他袭到。
蓦然一双手臂斜刺里伸来,护住璇霓。
“疯子!小心!”
眼见刑天又要发力,璇霓惊呼提醒,黑火却想也未想,左手一转将他拉至身后,右掌一招黑火轮,运足内力,迎着风暴猛然拍过去。
只听轰的一声,刑天嘴角噙着冷笑,纹丝不动,黑火却连退了数步,脸色一下变得惨白。
“哼……还算有两下子!”强抑下喉间腥甜,黑火抹一把嘴角,几大步上前,被璇霓从后拉住。
“不可,他现在太过厉害!若不能让那剑脱手,别说风湘陵了,只怕我们几个都得葬身在此。”经过刚刚的事,纵使璇霓仍旧心急如焚,也总算能冷静下来分析了。
“那剑?”黑火听他如此说,也定神看去,先前未曾注意,现下仔细一瞧,顿时面色剧变。
原来,红梅幽瓣背后藏着的,居然是它!
武林中被歌颂、被诅咒、被寻觅、被尘封了百年的神话——
魔剑,血河!
“难道就让本大爷眼睁睁看着管账的送命……”龙澈然站起来,眼眶通红,脸上尽是狂乱之色,“办不到,绝对办不到!就算是死,本大爷也要陪他一起!”
“龙澈然,你疯了——”璇霓横身上前就要拦他,却反被龙澈然大力推开,踉跄了好几步方才站住。
此时此刻,他眼中唯一能映出的,就是那张苍白的脸。
清丽,微笑,从容,即使现在龙澈然仍旧无法从那张脸上看进那个人的内心,也依然割舍不掉、为之疯狂的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