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还准备了一个诛仙阵吗?快将时茜引过去诛杀啊,还愣着做什麽,你的时间也不多了!"
溯日镜的时而尖锐时而嘶哑的声音彷佛许许多多长针直插他的脑门,一双桃花眼泛着红光,一时间他被蛊惑得非杀时茜不可,又在碧湖设了一个阵法,阵法不断往湖心收缩,丝毫忘了这阵法收缩之後自己的下场。
幸好时茜强忍负伤,一阵乱鞭破了斯年新设的阵法。他顿时清醒过来,想起了他在大圻山设诛仙阵一事,诛仙阵快要发作,他得赶快回大圻山。
斯年拖着受伤疲乏的身子往传送法阵去,他回首看了时茜一眼,被她的疯狂怔住了,她居然不管不顾地吸取整座绿洲的生机。
斯年吓得头皮发麻,他是始作俑者,他将时茜逼至死路,这份天罚一定有他的份。
他想起大圻山的容华,他为容华银霜杀时茜,这份因果严格算起来,容华恐怕难以幸免。
斯年清醒之後不再让溯日镜左右,他回了大圻山切下自己的手指埋入原先阵脚,走不到一里路又切下第二只手指。
他一开始用右手切左手手指,直到左手五根手指切尽,他遇上了夏木,叫夏木接着切他右手的五根手指。
夏木曾问他,"值得吗?"
斯年已经痛得意识模糊,根本无法回话,剩下的两里路切下了他的两根脚趾。
如他料想降下天罚,他叫天罚劈得魂飞魄散,天罚欲劈容华,被他最後设下的阵法挡了下来。
诛仙阵一开始就不是为时茜设的,他骗了溯日镜,诛仙阵是为了容华设的。即使容华使用灵玉复活,他依旧会被天道惦记,天道会以九九八十一难一个一个磋磨他,直到容华身死。他先用诛仙阵在容华身上刻下诅咒,那麽能杀容华的人只剩下他。
至於他杀不杀容华,他说了算,他若一辈子都不杀他,也许容华就这麽骗过天道以活死人的身份活了一辈子。
整座大圻山,如今都是命中该绝之人,斯年放出沙虫来,将这座大圻山作为练蛊场,杀了他今生父母的人他绝不放过。
斯年犹记今生的母亲早起磨豆腐,温婉白皙的小脸漾着幸福的笑,给他舀了新磨的豆腐作豆腐脑,叫他吃饱了上学去。
为了让他上私塾,他们卖了原本推磨的骡子,如今推着磨的是他今生的父亲,可是老实少言的父亲从不抱怨辛苦。
他总喜欢把他举到肩头,带着他走遍街头巷尾。
他从溯日镜里看到了这对朴实的夫妻死於非命,妻子让欧阳家的当家惦记,逼奸她时被她的丈夫撞见,她的丈夫被推倒,撞了灶台流血而亡。
她欲状告欧阳家的当家,独子又被欧阳家的人抓住。
心灰意冷的她吊死在欧阳家前面的一棵树,留下血字,"恶人终有恶报。"
斯年灵魂消散之前,见了他今生的父母微笑着看他,他落下了滚烫的热泪。
***
待灵犀到时,她先见了碧湖满目疮痍,知道斯年大约成功杀了时茜,跟着斯年的灵力波动来到大圻山,见诛仙阵已经启动了许久,斯年几乎成了一副白骨,此时又降下天罚来,斯年的白骨成了灰,什麽都不剩。
"斯年,你在那里?"
灵犀先是见了白骨,後来又见白骨在天罚下碎成飞灰,心也几乎跟着碎裂。她像个孩子一样毫无形象地崩溃大哭,她从来不知道斯年答应她的事是要用他的命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