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活佛都是聋人,但面对这钟灵毓秀的山腹玉湖,他也不禁放低声音,生怕惊扰了什么山中精灵古怪。
众人所处的平台上立着一块白石转盘,模样肖似金塔中的日晷。
一名活佛走到转盘前,一边屈指计算,一边扳动转盘。
只听水声潺潺,湖中浮起数只站桩,质地与高台相同,不被玉浆所腐。
第二名活佛接手转盘,又升起数只站桩。
待得十一活佛全部操纵过转盘,湖中已升起数百只站桩,弯弯曲曲连成一线,通向高台所在。
王临风心中骇然,暗想常人要混入魔教总坛已十分不易,再想进入这山腹玉湖,更是难于登青天。
十二活佛虽然不懂武功,但若我们有半点儿不轨举动,他们只要启用机关,撤下站桩,我等坠入湖中,立即烧成一团白气。
即便侥幸逃入隧道,金塔中还留守着一名活佛。他把隧道洞门一关,我等困在山腹之中,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除了活活饿死,还有什么办法?
想到此处,王临风不免焦虑,不知闻人歌到底有何妙计能救出师父。
白云间当先踏上站桩,快步走向高台,王临风立即跟上,游春池次之,闻人歌落在最后。
十一活佛则留在转盘旁边,面无表情,静静望着四人远去。
那站桩甚为细窄,几乎与湖面平齐。王临风等三人走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没站稳跌入玉湖之中,那可真是灰飞烟灭,死无全尸。
只有白云间如履平地,脚步飞快,一边走,一边絮絮说道:“你们现在知道,为什么圣教历代教主都钻研不出七宝圣塔的秘密了吗?他们光是要看七宝圣塔一眼,就已经这么不容易了。练那浮屠圣功,哪有在总坛上吃香喝辣、倚红偎翠来得快活?”
正所谓近乡情怯,王临风越是靠近师父,越是变作一只惊弓之鸟,只怕出现一点点差池,便是满盘皆输,功亏一篑。
此时另外两人都专心前行,无暇附和白云间,王临风生怕她乱发脾气,连忙接口说道:“如此说来,万仞山万老教主便是忍人所不能忍,为人所不能为,坚毅不拔,恒心不改,一心钻研武学,这才练成了浮屠圣功第一层。”
白云间冷哼一声,说道:“既是‘人所不能忍’,又是‘人所不能为’,那万仞山忍了又为了,就不能再算作是人,只能算作一条没心没肺的老狗。一条老狗纵使练成圣功,又有何用?”
王临风心想她厌憎万仞山,我不如帮着她一起骂,她高兴起来就会走得飞快,我就能快点见到师父了!
于是应声说道:“白娘娘说得是,万教主是老狗,万少主是小狗。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万家上下都不是好人。”
这话却不知怎么触了白云间的逆鳞,怒道:“你们武当派才都不是好人!七宝圣塔分明是圣教镇教之宝,你师父将它抢了去,是不是害怕万老狗练浮屠圣功练得盖世无敌,夺走了他天下第一的名号?哼,老不死的贼妖道,就该丢进玉湖里烧得干干净净,那才叫个痛快!”
王临风大怒,心想你烧我师父,我就烧了你,我师父不好,你也别想好!
一行人再不说话,过了许久,终于登上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