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了气，扭看向车窗外黑云的天空，狂风突然暴烈起来，整个世界压抑得恍如世界末日，陈虎低声说要下暴雨了，他忽然想起段天边从民政局离婚回来那天，埋在他颈窝里闷闷地说不喜下雨天。

这并不容易。

他耳机里一次又一次传来熟悉的，听了无数遍的，因为忍疼痛而微微发抖的气声。

耳机里再一次响起段天边麻木顺从的声音，“对不起……求求您……”

段天边浑一颤，下意识缩了缩被里的，屏住呼警惕地盯着闭的门，心想等会儿这些绑匪要是再对自己动手，她就装心脏病突发，打一下立就死的那。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段天边是被吵醒的。

唯独让段天边到棘手的是，天板上装了个监控摄像，闪着红灯，正对着她的床。

好歹她现在能看见，也没被绳捆成泥鳅，还能盖着被躺在床上。天知睡了三天的泥地有多多冷，她老了如果得风，举着拐杖也要把这群绑匪鲨了祭天。

不过她也不算太意外，扫了摄像便不再搭理。

所有人都知三天已经是最短的时间，可十七仍旧到无比漫长。

易，也是为了拖延时间排查署，想办法挖他们藏在国内的老鼠窝。

环境依然简陋，但比之前的地下室好多了。

段天边慢慢爬起来打量了下周围。

她很，因为太久没见光，睁开看到吊在天板上的钨丝灯时还颇有些不适应，对不准焦，反应了几秒才想起自己为了离开那个臭烘烘的地下室，吃了一堆退烧药被人摁着洗胃，结果中间没撑住过去了。

听到她努力重复绑匪要求她说的那些话，听到她茫然地朝自己求救，却本不知十七到底是谁。

外面又传来“哐哐哐”很恼人的响，她本来就得厉害，这会儿更是什么都没办法思考，刚想要不要趴门那儿看看什么情况，反正那里是摄像死角，下一秒就听见熟悉的，金属铁链叮叮当当的碰撞声在门外响起。

＊

十七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到无法呼，心被刀一寸寸绞碎，变成一滩烂泥，每一分，每一秒都在铺天盖地的悔恨中反复煎熬。

房间很小，除了她下这张单人床连把凳都没有，墙面很斑驳，上有个通风的小窗，角落里长了青苔蘑菇，还有个不知装什么东西的旧陶罐。

对方的计划很严密，预谋已久，不惜成本死盯着一个目标，甚至下重金收买他手下的人帮忙遮掩，劫走段天边运往边省的途中，对方换了不下八辆牌车，离开他的势力范围，所有排查在外力量的扰下都变得异常吃力。

铁门“嘭”地被踹开，然而现在前的除了绑匪，还有个让段天边无比意外的人。

可能是刚洗过胃的原因，段天边还有犯恶心，总有想呕的望，但之前的烧好像退了，也没那么疼，不知是睡着时绑匪给她打了针还是自然而然退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