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剩了一百二十人，但终归是削剿了那些山贼土匪，还给了平州城的百姓一方安宁，那逝去的八十条英魂，也算是死得其所。

云槿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怎会这般巧合？咬思索片刻，终究是张了张嘴：“四年前的那个人……竟是你？”语气里净是难以置信。

贼首被斩，贼窝已端，待在山上建好英雄冢之后，季郕衍便准备班师回朝。算算时间，他已经离了锦都两个多月，之前请旨增兵的文书直到此番战斗结束，也久久没有过回应，回行途中，季郕衍心中隐隐有不安之意，而就在离开平州的第五天，也就是踏阜城的那日，他心中的不安成了现实。

季郕衍了，牵了云槿洛的手走到桌旁坐下，为她斟了一杯茶：“四年前平州山贼猖獗，嚣张狂妄到占山为王、欺百姓，官府派去的人也毫不放在里，说斩就斩，父皇大怒，命我率兵前去削剿，而我那时少年心，血气方刚，想着山贼不过是区区草寇，只领了两百人便去了，觉得已是足够，却没有想到……”

少年郎只着了一白中衣，容貌俊朗，但是是上脸上，都满是血污，本着医者慈悲心，云槿洛便给他用了药，担心他上无财，便留了银和玉佩……不过四年时光飞逝，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也足够云槿洛把那个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忘得一二净。

年关将至，征数月，思乡之情也渐，铁甲在，兵戟在手，分外沉重，但却压不住众人那颗不停跃着想要回家的心，步履稳健，却也异常轻快。

若非季郕衍提及，云槿洛可能这辈也想不起来她还过这桩事，而且就算她还记得，也不可能把只见过一次的人的面容牢牢记在心里，更别说把那张脸和前人的面容重合在一起了。云槿洛只记得当初确乎是被那个少年不凡的容貌给惊艳了一把，但你要她细细在脑中勾画少年的面容廓，她却什么也勾描不来。

季郕衍微微皱了皱眉，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不过一瞬复又展开：“却没想到对方一个山便有五百人兵，更何况还有好几山寨，两百人难有胜算，我便当即写信请旨派兵，但等了半个多月时间，锦都也未曾有消息传来，当时已近冬月，再拖下去，天气更冷，我领的将士素日里都在锦都练，不甚习惯北方冬日的严寒天气，而百姓也再禁不起山贼的扰，便决意以少敌多，速战速决，好在周旋了半个月时间，终是得了胜，只是两百人中只留下了六成的人。”

季郕衍知将士们回家心切，再加上他也担心朝中是否了

季郕衍还记得那日他们初到阜城，天上飘着鹅大雪，厚厚的积雪踩在脚下，嘎吱作响，他作为统帅，走在最前方，后跟着飞泽和一百二十人的锐队，平州一战，在他们的功劳簿上又添了不轻不重的一笔，对于一个军人，这就是荣誉的象征，虽然不可能靠着这么一小小功绩便加官爵，但守护了一方百姓，扬了军中威仪，心中无论如何也自然是喜畅快的。

个浑是血的少年郎。

“却没想到什么？”

季郕衍如何也不会想到，两百人组成的训练有素的队伍，没有全在削剿山贼的杀伐中葬送命，却在本以为还算安稳的归途，于一夜之间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