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不要多心！梦岂是人说了能算的？有人一夜皆梦，有人偏是从来无梦，并没什么稀奇呀！”采桑尽力开导雨青。

“让你只记着他，我岂是好相与的！”胡生心中发狠。

采桑听得十分当真，“怪小这半年睡得那样沉！那如今小梦不到表少爷，却又梦些什么？”

雨青哭着摇：“什么也梦不到了！每日夜里一阖便什么也不晓得，再张已是清晨，一个梦也没有了！我的梦被人夺去了！”雨青哭得伤心。

“还……表哥同我说了许多知心话，我们……表哥温柔婉转，对我十分怜惜……”雨青脸已红透。

胡生在旁听得生气：臭丫，什么叫不相之人，没我你早死了！我偏要报复你待怎样！你不肯梦我，我便让你谁也梦不到！

雨青泪：“桑儿，我只说给你听。”采桑听雨青说得郑重，正。“自去岁打云岩寺回来，我便不时梦到表哥。初时总是噩梦，可了冬，梦就变了……”说到此雨青羞赧，低下去，难于。采桑听得迷，急声着：“变得怎样！还梦到些什么！”

胡生气尚未消，同雨青暗中相持半月有余，中秋已过。再过几日便是霜降，傍晚，雨青房中抱琴而坐，门外忽起架梯、请安之声，云夫人上楼了。雨青搁下琵琶起行礼，云夫人不似往日温柔诙谐，面沉沉直截：

不个情了？我今日……不，明日就离了这里，去别寻个貌小娘！胡生咬牙，就要离开顾园。犹豫一回，又回抛些灵气在中，扶起那几支被他折损的藕。

“为此我愈发渴睡，每日只盼梦中与表哥相见……可是自打十多天前，表哥竟不见了！”雨青说着又哭起来。

“你姑父殁了。”

再回楼阁，雨青已醒，偷偷拿锦匣，捧那只玉簪，对此无声落泪，心中喃喃，尽是“表哥”。胡生才至廊下又被幽香迷得心中灼烧，屋瞧她一，那情态多情婉转，其清冷幽怨，恰如蟾素娥，只一又浇灭胡生离去的念。

雨青抬望着采桑，双已哭得红，叫一句桑儿，又哭来。采桑扶雨青在榻上坐了，边给她泪边问她：“小这是怎么了？”

“哎呀！竟然如此！那后来便怎样！”

上秋将尽，雨青日间对着锦匣垂泪。采桑端着药盏房，正好瞧见，急唤一句“小”，搁下汤药，赶至雨青边，收了锦匣床内藏好，才对雨青：“这东西白天怎好拿来！被嬷嬷或是夫人瞧见了不得！”

雨青自然不能怎样，不过朝夕垂泪而已。夜晚帘帐中，雨青但愿梦到表哥，却知无法如愿，捧着寒琅玉簪枯坐床，直至撑不住昏睡过去，有时甚或枯坐一夜，见神萎顿，人瘦下去。

雨青望着采桑，“前面夏天时，我曾有过二梦。梦到两个不相之人闯园中，说与我有鸳侣之约，被我喝退，定是那两人存心报复，将表哥从我梦中夺去了！”说着珠泪涟涟，又咳嗽起来，采桑连忙去捶，低声安抚雨青。

“还怎样！”采桑急问。

雨青再压低了声音：“那之后，便不是噩梦了。我同表哥总是一心的。我们赏过、观过月，探访名山，寻仙人遗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