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想，直到傍晚经过鸟市场，还是没忍住看了几——

当时他七岁，何亚兰也还没再婚，每天忙的不着家，有天突然带回来一鱼缸的小金鱼，说它们是小灵，专门来给他作伴的。但是陆州夏天气温太，一夜过去小金鱼全都翻白肚了。

“偶尔任一下也没什么。”裴昀喝了汤，咂咂嘴，放下豪言壮语，“再说了——我闺女！她想挠多少我给她买多少。”

“当然会，它很聪明。”路尧垂下，目光落到鲜香的面汤上，鼻端萦绕的香气发腻，倒胃，他把东西放到一边，“喂药也不见好，可能是我天天上太多兴趣班，陪它不够久吧。”

路尧看得专注，心手，打算等下也上去凑个闹，正想问两人要不要一起，发现他们的话题已经从“老他妈的永远喜历史”偏移到“周利安家的二哈前两天又拆新沙发”了。

裴昀右手在颈边暗示狠狠一划，作势要刀了他，得到周利安摇晃脑的一句“有病”。

“是啊，金鱼很好养。”

“不信你看看。”

“什么鸟？”

……

“都有脑，为什么不会得，也就你不会。”

裴昀不能太理解他这思维，挑了一筷面条嗦溜，嘴里糊不清地说，“你养鱼啊！金鱼！”

周利安拍他一掌。

裴昀嘴角咧开个笑，捧着碗凑过去拜了拜，“够了够了，谢了啊。”

路尧摇了摇，“除了鹦鹉，还养过两只小乌，就是路边很常见的红耳西，很好养活。”

“大概养了两三个月，有次我把它俩放到台上晒太，从缸里拿来扒拉着玩儿，忘记放回去，就双双从排钻去摔死了。”然后他拽着何琛跑到楼下，把小乌的尸指给他看，晚上躲被里一直哭，后来再没养过。

周利安缓声说，“嗯，乖外甥。”

“卧槽！”裴昀说，“你怎么和我爹一样？”

“鸟本来就不好养。”周利安说。

路尧看那些摇曳飘逸的鱼尾觉跟有钩似的。

周利安难得赞同裴昀的话，“我就养的金鱼，她特别懒，上次去她家看鱼缸都浑了，我都惊奇那条鱼居然能顽活到现在。”

“这个就有营养了？”

周利安一直对他的取名能力表示鄙夷，闻言戳穿他，“上回你还说她把你妈新买的瑜伽垫挠坏了。”

闹够了，转看向安静吃面的路尧，伸筷过去偷了块，“话说尧儿怎么不养只猫玩？我看你平常喜小猫小狗的。”

裴昀瞪他一。

路尧收回目光，把车窗又降下一些，风来脑清醒不少。

周利安表情一言难尽，“……讲真的，霸总人设不适合你。”

算了……还是别养了吧。

他喜有小动陪着，但不喜见证它们的疾病和死亡，更愧疚自己害死了它们。

“金鱼，只是看看，我不养。”

裴昀快放到嘴边的筷低下来，“啊”了一声，“鸟也会得抑郁症吗？”

大型长方形鱼缸摆在店门前，伸个到底，大大小小的气泡成串浮上去，翻腾起雪白浪，绿绿的小鱼拥挤在里面。

“既然每次下场都这么惨，脆就不养了。”路尧说。

路尧指尖挑开纸盖，看了那两只浮在面上的瘪的小虾米，还没指甲盖长，选择保持沉默。

“傻吧你。”

“……”

“没养过猫，但是养过鸟。”路尧想到那只小鸟就有难过，主动给他夹面条。

小店对面是天篮球场，三人围聚在靠近堂后门的台阶上，边看人打篮球边吃饭。

裴昀有只非常漂亮的布偶猫，情乖顺，每次听到这话题都要把自家闺女拎来夸一夸，最后得意洋洋地总结陈词：“我家就是乖。”

何琛通过后视镜看他，“看什么呢？”

路尧首先注意到的是周利安可以立即反应过来亲戚关系，然后才想起自己很小的时候其实养过鱼。

“没看见这里面还有紫菜和小虾米吗？”裴昀理直气壮。

他转过朝路尧嚷嚷，“尧儿你也看看。”

“一只白虎鹦鹉，我哥从他朋友那儿要来的，很乖，但是有很严重的抑郁症，来我家的时候羽都被自己光了，没过多久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