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一口气:“作为朋友,我忠告你一句,这个圈子表面上光鲜靓丽,内里其实烂透了。一旦拿着名片去找陈远,你就只剩下两种选择,万劫不复或者登临巅峰,再没有了反悔的机会。”
阮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
阮瑶走出金碧辉煌的富人区,来到穷脏乱差的贫民窟。
从她有记忆起,她就和阿妈一直住在这里。这里的房子都是小小窄窄的一间,像棺材一样一间间地排列,一层一层地往上堆叠。到了夜晚,贫民窟大楼无声地耸立在黑暗中,像一座巨大的坟墓,而游荡在这座坟墓里的,都是灵魂早已丧灭的活死人。
阮瑶警惕地爬楼梯,提防有坏蛋突然从前后左右的黑暗中扑出来。在这个地方,小偷小摸根本不算什么,打架、抢劫、强奸司空见惯。只要没死人,警察就永远都不会过来。
她提着心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前,走廊尽头突然有人打开门扯着嗓子大喊:“阮瑶,你们家房租什么时候交?”
阮瑶也提起细细的嗓子高声回答:“王婶子,我正在筹钱,您再宽限几天。”
王婶大声吼回来:“最多七天,七天后交不出来,你就给老娘圈铺盖滚蛋!”
阮瑶应了一声,用钥匙打开小小窄窄的棺材门。房内只有一张单人床,单人床被生锈的铁架子高高支在上边,铁架子下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陈旧物品。阮瑶沿着台阶走上去,停在床边,看见阿妈两条大萝卜一样粗的腿,心里像被棉花堵住了似的,闷闷地痛。
阮妈妈勉强睁开浮肿的眼皮,低低地说:“你别管我了,让我去死吧。”
阮瑶咽下白天在外面受的屈辱,强行扯出笑容:”阿妈,我找到新工作了,主管很喜欢我,还给了我名片,让我明天去上班。等发了工资,我就送你去医院做肾透析。”
阮妈妈明显不信,只当她在安慰她;"你连国中都没读完,怎么可能找到工作?”
“真的。”阮瑶从裤兜里摸出陈远的名片,放在她的眼前,“你看,主管觉得我聪明好学又肯吃苦,破例让我进了公司。”
阮妈妈眼睛不行了,看不清名片上的字,只能看见名片边缘一圈烫金,是比屋里昏黄的灯泡闪亮很多。
她艰难地挤出笑容,把浮肿的眼睛挤成一条细缝:“太好了。阿瑶,你要听领导的话,好好工作,有朝一日住进大楼,别像阿妈一样没本事,只能让我的女儿在贫民窟长大。”
阮瑶忍着泪使劲点头:“阿妈,我的工资很高,每个月送你去做肾透析,还能攒下一笔钱。等钱攒够了,我们就换肾,你可千万不能偷偷寻死。我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阮妈妈轻轻嗯了一声:“如果能活,谁想死呢?我也舍不得你啊……”
得了阿妈的承诺,阮瑶转身,飞快地抹去眼角的泪水,噔噔噔走下台阶开始做饭。
等母女俩吃完了饭,她把一切收拾好并确定阿妈睡着以后,偷偷拨通了家里的老式电话:“喂,陈哥……”
***
阮瑶在酒店房间门口杵了好一会儿,才犹豫着抬手敲门。
“叩叩叩……叩叩叩”声音很轻,像它主人的心情一样,空荡荡的没有着落。
吧嗒一声,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