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慕师妹赤之心，可我……不行。”

羽师兄说得这些，缘杏原先也知，她还在心里默默慨过，当太妃一定很不容易吧。

这回，换弦羽惊讶。

弦羽沉了沉声，才说：“我知，师妹从小到大的愿望，就是想当一个画仙。可以悠游自在，随兴所至，平时也能帮助世人。”

弦羽说得顺畅，显然，他在心中构思过千百遍，要怎么与缘杏说。

“师妹情纯挚，不被俗世忧扰，不为富贵荣华所动。”

他一寸一寸端视着缘杏的面容，目光望过她的杏眸、鼻尖、嘴。

而且，羽师兄说的困难，比她想象中更细、更繁琐。

不过，缘杏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抉择会发生在自己上。

师兄担心她不由己，但师兄自己又何尝不是不由己呢？

弦羽说：“师妹不必为我难受，人生在世，谁又能真的随心所、悠游自在？任谁都有不得不承担的职责。既有此，必担此责。只是师妹，我生来便有此任，你却不同，你是有选择的。”

缘杏说：“师兄，你的手好凉。是不是没有乘车来，在冷风中了好久？”

缘杏是九尾天狐公主，北天君门下弟，且是画心伴生，除了差了一些，无论、相貌、天资，在天帝中，都可与弦羽匹。因为弦羽对缘杏有情，缘杏那上的缺陷，也可以姑且忽略。

如今终于开，长久以来压覆在的大石，倒算是落了地。

但同时，她也为师兄难过。

“师妹还记得这个？”

弦羽看着缘杏轻垂的睫，似是在为他遗憾，心不由为她化为风。

缘杏耐心地听羽师兄说完，整个人还有些迟钝。

缘杏。

缘杏想了一会儿，将自己素白的手，覆盖到师兄的手背上。

弦羽没想到杏师妹居然先关心这个，愣了一愣。

缘杏看着羽师兄修长的手指，忽然有些怅然：“我记得师兄以前说，师兄以后，是想当琴仙的。”

“师妹好不容易病愈，不必拘束于卧榻之间，却又要因此，从一个囚笼，迈另一个困局。”

缘杏又垂眸：“原来师兄一直都在顾虑这些。师兄你不仅在北天修炼，还要顾及中心天……我都是第一次知。”

弦羽很有耐，将天帝天后会火急火燎来提亲的原因，还有缘杏如果成为太妃将会面对的情况，事无细，一条一条、一类一类地都说了。

“我倾慕师妹，想与师妹厮守，却不想违背师妹的意志，将师妹囚于垣之内。”

“甚至于，如果与师妹成婚，师妹也会和我一起受限，被困于仙中，长久不可脱离。”

弦羽凝望缘杏。

关于师兄的事，她有哪一件，不曾放在心上呢？

她面颊不禁染上一丝薄红，不知是脸红，还是映照的晚霞。

“我是仙界太，日后势必要回中心天，继承父君之责。从此千年万年，坐天帝之位，不得擅离职守。”

在缘杏和弦羽之间，天帝和天后不会是阻碍，可这衡量方式，却带着一断情绝、冷冰冰的意味。

“我不能陪师妹看遍山山，不能陪师妹安住草庐、赏风月。”

“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