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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步走入了帐中。中原讲究男女大防,草原上却没有这许多规矩,他先前怎么想的?天下美人一个样。
到了傍晚,卫庄果然如约来帐中找他。
两人骑马来到一片宽阔的草地,韩非本就会骑马,不过是前些年疏于训练,这些时日在草原上没了礼制的拘束,卫庄笑称他策起马来已有了些匈奴人的意思。
这原是一句赞,韩非听了却不太能高兴得起来。他的嗓子快要好了,如今又有人一道骑马说笑,按说该是最开怀的时候,可他总想起那晚所见。
他可以在某些时候假装忘记什么哨兵向导,什么天造地设,但他到底没想忘记卫庄是单于,一族的首领。禅让制在中原都已然成了历史,更不说匈奴。
就算他刻意不去想,也会有各式各样的人跳出来提醒他,没有女人,何来的子嗣?
马儿跨过一条清浅的溪流,这些草原上的小溪都不长久,因一场骤雨而起,又于几日后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茫茫的原野之中。
他又想起了萨仁的那个笑。无论以多么严苛的标准看,对方都是一等一的美人。
韩非突然有些沮丧。在匈奴,他并无所长。或许他合该回中原,就如卫庄一开始所建议的那样。
卫庄忽而停了马,韩非心有所思,略超了他半个马身,回头看去,卫庄说:“我们到了。”
这一整片都是开阔的草地,韩非没看出他们所处的这一处有什么特别,点点头:“下马吗?”
卫庄看着韩非:“你有心事。”
他的语气笃定,韩非不知该些说什么,下意识地伸手捋了捋额角被风吹起的散发,手背忽碰到了一件硬物,是当初卫庄送给他的白玉簪。他心中动了动,突然没有由来地想,还好草原上的女人们不戴簪子,否则要是哪天……
“哪天什么?”卫庄问。
韩非一激灵,这才想起两人间还有心灵感应,连忙止住了,摇摇头:“所以你今晚带我来是——”
卫庄看了他的眼睛片刻,才说:“你觉得呢?”
韩非大概知道了为什么当时卫庄对于永久联结这般谨慎,哨向间的心灵感应完全只能看到对方的表层想法,好比“今晚吃点什么”,可对于真正渴望的,恐惧的,以及想要守护的却统统一无所知。
说白了,爱人间若无猜忌,本也无需联;若有疑心,联了也白联。
卫庄作为单于,肯定受过精神屏蔽一类的训练,又或许他此刻当真什么也没想,韩非试图感应了半天,最后却仍是一无所获。
他本想照实说一句“我不知道”,可想到像这样只有他们两人的关系也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突然蹦出一句:“庆祝我的嗓子恢复了?”
天边的夕阳已至尾声,只留下地平线上一抹发紫的红色,卫庄一点头,长风吹起了他银色的发:“那就当是庆祝。”
韩非心中动了动,只觉得他那一眼很特别,像是有种不一般的情绪,可夜幕已降,他没能将卫庄脸上的神色看个分明。
就在这时,一阵渺渺的笛声忽起,韩非一下认出这就是他早些时候在帐外听到的那曲,喃喃道:“这笛声……”
卫庄不知何时已经翻身下了马,韩非便也收了缰绳,卫庄已经绕到他的一侧,朝马上的韩非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