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卫庄脱问：“只是什么？”

只是这回他却没了闻曲寻音的心思的。

他知对方能受到他内心的想法，此刻却也顾不得那么多，就见卫庄仍跪仰看着他，大有他不答应就不起来的架势。

他的话音不重，但语气定。卫庄听了简直是一麻，这时候言语永远是匮乏的，远不能表达心

他的心得很快，甚至没注意到脸颊上已略微发了，看着卫庄缓缓抬起，朝他笑：“请容我为你一支舞。”

卫庄却没有即刻站起来，他的脸颊上有因舞而泛起的红，又或许不是因为这支舞，韩非打量着卫庄的神，直到这一刻，他才忽而意识到其实卫庄也不过是个二十的年轻人，只不过权力与份赋予了他太多的使命，乃至于平日里将那些青涩与切全然掩盖了过去。

就见人的篝火前，卫庄抬起手臂，就着节拍倏地朝后一仰，接着借腰劲单脚地一个旋，两臂平展，叫韩非想起了那日曾在卫庄肩见过的，展翅而飞的白肩雕。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跪着，上一次这样的情形还是在韩非初来匈，两人于帐中拜天地的时候，韩非定了定神，朝卫庄拱手一礼：“我自然愿意。”

韩非笑起来：“我很喜。”他说完这句，又觉得卫庄这般跪在地上实在不像样，余光一瞥不远整齐的军队，自己都替他害臊，勾着卫庄的手，弯腰又想再去拉他。

浑厚的胡笳声一阵漫过一阵，到时有直击心脏似的力量，韩非一个激灵，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便见炽烈的篝火前，卫庄就地一个翻，后的银发开了一个飘逸的弧度。

韩非笑了，他大概知了这支舞意味着什么：“我就是随心一想，”说着俯去牵那只朝他伸来的手，“你急什么？”

这回呆的不只是卫庄，连韩非都听到军队中有人小声了声哨，只是又中途咽了回去，卫庄见他不答，心中一阵七上八下，又疑心是他的舞得不够好，没能成功打动人……

卫庄走到篝火的跟前，忽而转过，欠朝韩非一礼，韩非的一，虽然两人私下里也不见有什么尊卑，可当着这么多将士的面，怎么好……

卫庄仰视着韩非，虽然草原上的适龄男儿遇上哪家心仪的姑娘，一支求偶舞本是寻常，也不乏一天下来变着样连几场的，可他还是第一次为人舞。

恋人献舞，韩非没有不喜的理。别说是这样郑重其事的舞，卫庄就是唱支歌，或者脆耍段剑，韩非也一样喜。他只是……

肆意的。

卫庄吞咽了一下，夏后晚间的气温回升，一支舞下来，他确实是，也确实是有张：“我……”

韩非还从未见过这样的舞，比起从前他在中看见的那些长袖翻飞的舞女，卫庄的动作洒脱而有力，某意义上而言反倒更像是舞剑——纵使他手上没有持剑。

原野上的笛声不知何时止住了，成群的萤火虫渐黯下去，这时耳畔一阵乐声忽起，初听像是箫声，可再一辨，那曲声低沉而犷，韩非先前在宴上听过这样的乐声，询问周遭方知那原是胡笳。

一时间，韩非像是愣住了，只神地看着前的匈男人起舞，卫庄初时解了发带，一银发在月下随着舞步甩开，泛的辉竟真如鞘利刃一般。

“你喜吗？”没有经验傍，他这话竟显些难言的局促来。

韩非脑袋一懵，他先前以为自己搞清了今晚这是怎么回事，现在却又觉得完全想错了，心想卫庄不是早就叫他“阏氏”了吗，怎么下又这么郑重地问一遍，何况若论成婚，他们两个也早已办了，房烛一样不落……

韩非吃惊地看着他，中原讲究“男儿膝下有黄金”，除了对君主和父母外不轻易下跪，可匈……他不知匈究竟如何。

他躯的力量极，这样下腰回的动作居然也不显妩媚，反有原始的。两人的视线在火光中隔空相，不等韩非意识到他打算什么，卫庄收拢的臂膀倏而展开，随之一个大跨步，就这么单膝跪在了韩非的面前。

韩非了气，在卫庄殷切的目光也跪了下来。

“那……”卫庄不为所动，一双直视韩非，嗓音有些发哑，“你愿意我的阏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