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的守卫之前受了曹丕的恩惠,所以对于曹彰的质问是闭口不言,但总归不是所有人都偏袒向曹丕,于是有一个小吏承担了为曹彰通风报信的任务,曹彰才懒得出宫找一个刻意躲起来的人,但他不可能一辈子躲在外面,况且曹操的信里已说道他们不出一月就将回到邺城,曹彰不如曹植了解他们的兄长,也知道他多么渴望站在城门下做第一个迎接队伍的人,曹彰眉头一抬,算了算大概的日子,心里忽然有了个念头。
曹丕这几日惶恐地躲在吴质家里,稍听到门外铁蹄的声音都要抖上一抖,吴质见此将屋门都关得严实,也不让下人进屋来。吴质想起那日天蒙蒙亮,曹丕头发都没梳就跑来找他,从邺宫出来的路途并不远,然而曹丕脸上却满是疲态,吴质见他手紧紧拢着衣服的样子脑袋里突然一白,随即小心地问他是不是路上遇到变故,曹丕咬住唇望向他了一会,摇了摇头,又小声问他有没有热水,他想洗洗身子。
吴质觉察出他声音的异样,没有多问,眼神偶尔望向屏风后模糊的身影,那人正一点点解下衣裳,像在一片一片摘下花瓣,水声传来时吴质从旖旎的幻想中回过神,他方才确实看到了曹丕脖子上的青紫色的印子,想了想还是走出门去取来了一些药膏,回来又等了一会,没听到屏风后的动静,他心里一紧,跑到屏风后面,发现躺在浴桶里的人已睡着了,浅浅的呼吸声和蒸腾的雾气,然而天太冷了,他不能一直泡在水里。
料想必然会吵醒他,吴质抱起他时还小声唤着他的字,告诉他去床上再睡,曹丕闭着眼睛点头,为他擦身子时吴质的目光一直是暗着的,他知道曹丕与曹植之间的事情,这是曹丕亲口告诉他的,然而最近曹植随征,现在曹丕身上这些吻痕牙印,又是谁做的呢。
自己能知道的事,曹丕都会亲口告诉他,然而不该知道的,吴质自觉地不去询问。他抱起曹丕,觉得这人比之前轻了些,上次是因为夏天时喝醉了跌进池子里,衣服沾了水而十分沉重,再上次则是因为天冷衣服本身就十分厚重。至于这次,曹丕发丝上的水珠滴到自己衣服上,而热水的温度透过衣服贴在了吴质小臂和掌心处,他的手挺凉,而曹丕身上的温度恰到好处。
曹丕这一觉睡到了快中午,他说是因为饿了,然而还没到用午膳的时间,吴质跑进厨房找来早上剩下的糕点,或许是因为甜糕太噎人,曹丕吃得很慢,吴质看着他低眉吃糕的样子,觉得嗓子里痒痒的。
吴质清清嗓子,转身拿来茶杯递给曹丕,忽然听到他轻嘶一声,他看着杯壁,一手摸向自己嘴角处,碰到一处时又是眉间一颤。
“季重,我这里破了吗?”他拿开手,抬眼望向吴质,看到他点头后“哦”了一声,接着闭上嘴的动作小心翼翼,他将杯子放在床头的几案上,缓缓下床,吴质见此拿了衣服给他披上,又觉得他走路时的样子有点奇怪,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纸笔后坐在椅子上的动作也十分缓慢,不过他写字时的样子像什么事都没有,字也依旧俊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