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声音从门后传来。

这个人，应该就是云德厚。

云洁的泪一滴一滴地掉落下来，落在餐盘里。

餐盘一挪走，云洁的颤抖明显好转。

低沉的男人声音，语速有慢，显得恻恻的，正是赵向晚刚才从云洁的脑海里听到的那声音。

赵向晚轻声：“不喜吃的东西，咱们就不吃。”

随着落垃圾桶的声音，云洁的脑袋动了动。

第一次遇到不用自己开，也能清楚自己内心所想的人，云洁的信任渐渐自心底升起，睛里有了泪。

雷凌在一旁看着，瞪大了睛。

云德厚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洁洁胆小，你那张脸凶神恶煞的，她看着害怕。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蛮好咧，哪里张了？”

几个警察就这样安静地站在病床床尾，等着云洁吃饭。

赵向晚的声音仿佛清澈的溪淌，有一独特的魅力，让人能够放松下来。

云洁听到赵向晚的话，缓缓抬起了，迎上赵向晚的目光。

蒸拌饭，再加上蔬菜，云洁吃得虽然不快，但看得来教养很好，姿态端正，细嚼慢咽，几乎没有发什么声音来。

【不吃。】

赵向晚迅速转，循声看去。

云洁将自己踡成一团，不动不说话，这是应激障碍的第二个症状：回避。她在刻意回避与创伤情境相关的情景、人与活动。

长年累月的神待，让云洁有了严重的心理疾病。

说完，云德厚看一乖乖吃饭的云洁：“对吧？洁洁？”

说罢，她拿起饭勺，把挑走，丢了一旁的垃圾桶。

云洁其实是个非常乖巧的孩，似乎很习惯“遵从”，她没有违逆赵向晚的指令，慢慢直起腰来，双手抬起放在小桌板上，拿起饭勺，开始吃起饭菜。

赵向晚伸手，动作轻柔地从小桌板上拿起了餐盘。

赵向晚终于会到雷凌所说的那句话：你们要是见到孩，就能理解我的心情了。

男人着黑框圆形镜，穿了件藏青的厚棉袄，发有些长了，凌地披散在额前，把眉遮得严严实实。

【我害怕。】

云洁睛一亮。

对于云洁而言，就是一创伤提醒。

如果再不介，恐怕云洁将来会成为一个废人，或者……罪人。

可以理解为升级版的读心术。

神创伤之后，会不断地在脑海里闪现创伤情境，这就是闪回现象。

【你听得到心里想的？】

【果然是赵向晚！她一来，洁洁就不再排斥我们的靠近。第一次见到洁洁这么自在地吃饭，幸好把赵向晚请了过来。】

此时此刻，赵向晚的内心充满对云德厚的愤怒、对云洁的怜惜。

赵向晚看一餐盘里的菜。

去掉之后，只剩下白菜、胡萝卜烧土豆、蒸，营养还差不多够了。

“扑！扑！”

可是，她的餐盘里不仅有，刚才雷凌还在寒暄里提到了这三个字。

别人看不到，但是赵向晚“看”到了。

赵向晚伸手，将餐盘推到她面前：“不用怕，我来保护你。”

像只警觉的小松鼠，她偏了偏，睛悄悄盯着那个垃圾桶，仿佛要印证一下是不是真的被扔掉了。

病房门，站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一只手提着个红的塑料开瓶，另一只手拿着个铝制方形饭盒。

赵向晚柔声哄她：“你先吃饭吧，吃饱了有力量，就什么也不怕了。”

“雷警官，你怎么又来了？”

【我怕黑，我怕冷，我怕吃，我害怕爸爸骂我。】

雷凌大步一迈，挡在云德厚面前，没好气地说：“云德厚，你到底是怎么带的孩？像只不敢见人的病猫一样，看到陌生人就张。”

赵向晚将餐盘放回小桌板，语调轻松地说：“好了，只剩下咱们吃的东西了，赶吃吧。”

他脸颊瘦长，胡拉碴，睛里泛着血丝，似乎没有休息好。

因为长期与季昭相，对有自闭倾向的人们，赵向晚虽然听不到心声，但是能够看到对方脑海中的画面。

赵向晚了，睛里透着温柔的肯定：“好，不吃。”

赵向晚慢慢走近，微笑：“对，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