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莳锦不太相信他的话，抬看他，果然见他的额上青都暴起了，还在嘴说不疼呢！不由轻笑声。

缠裹纱布时，夏莳锦知要将布条从前一直缠绕到背后，如此数圈方能牢固。可她毕竟是一回给人裹伤，动作有些不得要领，学着府医从前给人缠纱布的样，一手将布条绕过段禛的右肩，一手从他的左腰抄过去够，然而段禛的膛太过宽阔，她伸长了两条胳膊怎么也接不上。

“没、没什么，上药吧。”夏莳锦使自己镇定下来，拿纱布轻拭段禛的伤，从边缘一一到绽开。她的动作极轻，因为她知这一步是最难忍受的。

她怎么忘了，揭穿崔小娘那一晚，她在钟楼上等到信号后回家时，便是与段禛同乘的一匹。显然段禛也想到了这一，所以他的目光才会如此怪异。

段禛倒是听话，直接坐到了茶案上。

陈英则赶去找船工去拿药箱，对于总在船上待着的人，金创药可是必备之。

段禛有所察觉，明知故问：“怎么了？”

夏莳锦自嘲地笑着，可了两下，突然想到什么，蓦地一滞，而后双贼似的向上瞟。待她那双清澈憨的，撞上段禛沉如渊泽的黑眸时，她匆忙又避开，脸上顿时如发烧一样！

陈英正搓着手焦切不已, 一接到殿下的这个风，就知自己待在这里有些碍了。于是着：“夏娘, 老还得去待烧些给殿下净面，这里就全给您了。”

“疼么？”她不只动作小心，声音也极轻。

不一时陈英便将药箱送过来，翻找能用的, 一一摆到茶案上：“夏娘, 您看着用。”

“我记得小时候自己特别淘，总想偷骑父亲的，直到有一回真的被我逮到机会，踩着凳爬到背上……本以为可以像父亲那样潇洒驰骋，谁知却是没两步就摔了下来，磕破了膝。”她说话时眉弯弯，目光杳杳，前又现了儿时顽的一幕。

夏莳锦急得额上沁了一层细细密密的薄汗，气也渐渐变得急促，局面一时陷尴尬。

“所以钟楼那晚是你第一次真正骑？”段禛近乎是与她同时开了，但跟着那烧酒便灼在了他膛的刀伤，令先前还能咬牙忍住的他终于发低抑的痛：“唔……倒也不必这么重……”

段禛咬了咬牙：“你不必这么小心，一都不疼。”

最毒妇人心，今日他算是领教了。

这边夏莳锦扶着段禛走到茶案旁, 想着蒲团太低，段禛若坐在上面一来不好上药, 二来上吃着力也不利于伤的愈合，便：“不如你直接坐到茶案上吧。”

“好。”夏莳锦低在那些瓶瓶罐罐之间挑选，段禛则趁她不注意给陈英递了个。

烧酒清洗好伤，夏莳锦拿金创药给他仔细洒上，这于段禛来说倒是没多大觉了。

段禛皱眉：“笑什么？”

提到先前应敌, 夏徜的确心怀愧意, 阿莳的命, 还有他自己的命, 都是太保住的。

夏莳锦噙着笑意，接着说：“府医帮我治伤时，拿浸了酒的棉布清洗伤，我当时疼得满地打儿，那恐惧直到现在都忘不了。从那之后，我便打消了学骑的念，便是父亲和阿兄想带我一圈儿，我都不敢。”

妹的闺誉着想, 这些老都明白。但是殿下刚刚为咱们拼上了半条命，夏大人此时又何必拘着这男女之防？”

说完，低接着给段禛拭伤。心想她那时只是磕破膝盖那么伤，都疼得打儿记了一辈，他上这么多伤，该得多疼呢？

夏徜阖上, 眉间锁，似行了一场天人战。最后将扶在门环上的手缓缓收回，叹了气, 转去了船, 风冷静。

“哦。”夏莳锦漫不经心的应着。可当她叠好了厚厚一层纱布，将烧酒倒在上面使其充分浸后，抬忽然发现整间只剩下她和段禛了，且段禛还很自觉的将上衣都褪了，就这么赤膀坐在她前，夏莳锦陡然不自在起来。

可段禛却从她的话里捕捉到另一个要，“你是说从那之后，便再没有坐过？”

夏莳锦担心他问起那日的事，急着将他注意力岔开：“既然你不觉疼，那我下手可就不这么轻了……”

段禛想问她“然后呢”，却没急着开，因为在他看来，下能放松在自己面前讲述儿时趣事的小娘，是那样的难得。他愿等，且等得越长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