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李芙蓉面僵，如丧考妣，浑透着一怨气。

崔明珠问：“什么是……”

廊下的小茶炉冒着丝丝缕缕的薄烟，茶香、墨香、浸透整个室内。

她虽然而好学——就这么几天的来看，薛玉霄并非腹中空空的酒饭袋。但她对许多常识经典都没有读过，还是这半个月恶补的。

啧啧。崔明珠摸着下想，三娘说得还真没错，只要有才学名，就是欺男霸女、纳一屋少年郎君寻作乐，那也是真名士自风。

裴饮雪已经预料好她回来大发雷霆的场景了。

“就不能是我天资绝世？”薛玉霄打断她的询问，“你这脑怎么总在这方面转得快。”

他是裴氏旁系的庶长，亲爹的十分寒微，但母亲对他们父分外……越是这样，两人在后院的日就越不好过，不三年，他爹就在一个大雪漫天的冬日，死在了他的面前。

裴饮雪坐着没有动，避开视线，没有看她解下珠链后、白皙细腻的后颈。

薛玉霄脱了外衣坐到他对面，心情很好地抵着下颔，跟他聊天：“这是你的意识觉醒了，不再是一个只知顺从的品。人本来就有

崔明珠叹：“本来说好一起不读书，你倒好，背着我偷偷看书，这下俗人就剩我一个了……你今天说得到底是什么啊？什么肯定否定的，我看她们的下都要掉到地上了。”

薛玉霄用团扇掩面，瞥她一：“你这什么德行。”

薛玉霄想了一想，：“唯辩证法。”

她登上薛家的车，把车门啪得一关，一个非常欠揍的笑容，嘴角都要咧到耳后了：“三娘——”

想要赢下李氏女刻意刁难的清谈宴会，实在太难。

林叔不在，两人就不必假模假样地扮演新婚妻夫了。

没想到来的时候，这群人对她们避之不及，清谈会刚刚结束，又立跑过来黏着薛三娘，把她周遭挤得不通，一个个执卷叩问，表情狂，好像薛玉霄是一个活的圣人一样。

千万的豪门贵女在外面受到羞辱，回了府邸园林当中，里面的人也不会好过的。这是裴饮雪多年在后院讨生活、从小长大的经验。

裴饮雪挽起衣袖，给她倒了杯茶。

薛玉霄嘴角一，吐槽：“学识不能通过传播。”

裴饮雪垂下帘：“等着看你丢了颜面然大怒，我们多日来小心翼翼维系的风平浪静，也可以在今日适时破碎了。”

薛玉霄摆了摆手，让他们下去，只留下那个叫还珠的小少年伺候。她走来放下团扇，转对着铜镜，解开脖颈上珠玉沉缀的项链。

第7章

裴饮雪在灯下想得神。

薛玉霄没在意，只当是帮忙，她自顾自地脱掉外衣，在铜镜中望着裴饮雪，说：“这么晚了还不睡，难你是等我？”

他侥幸饶得一命，被寄养在主君名下，有了读书写字的机会。但哪怕如此，每每母亲在外面受辱大怒时，连在后院说一不二的主君也要战战兢兢、小心伺候……女人的颜面是这个家族最重要的事，就连把他送到主家待嫁也是同样的目的——

崔明珠：“天呐，你得了裴小郎君，就像变了一个人！我倒是隐约听说他满腹经纶，他那……那个，那玩意儿还有这功能？”

那是母亲为了求学远行的一个寒冬。主君给的炭火衣都是照分例发的，不知是经过谁的授意，被侍仆妇层层克扣。的情景他已经很难记得了，模糊而飘摇的风雪中，那锥心彻骨、至极的寒冷，还残留在他本就多舛的生命里。

忽然火光摇动，帘外的风向内一，门响起侍的行礼问安声。

薛玉霄扔下珠链，开始解腰带上的玉坠，一旁的还珠凑了上来，跪在地上，替他主解开少主母缠在一起的腰坠。

“是啊。”他竟然认同，“我也不知为什么，被你抢到这里之后，平白生这么多抵抗的勇气。”

薛玉霄忍不住乐，她：“你真是不怕死啊，一句好话都不说。”

崔明珠一看她这样，心中暗不已。她上前挤开那群官家娘，大摇大摆地搂住薛玉霄的胳膊，轻浮又霸地飘去一句：“都远儿，手上全是墨，挨脏了她的儿，老娘砍了你们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