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薛司空给袁氏施压之时，薛园的灯烛刚刚熄。

这人看起来是未经思考的冲冠一怒，实际上肚里装了一吨的黑。袁芳拓没忍住面一沉：“渡之事，与你无关。”

裴饮雪看了她一：“你舍得送去？”

薛玉霄：“……我就是外伤，哪有这么麻烦。”

袁芳拓回过神来，知她是要手上贸易。劫掠人的事她并非全然不知，甚至还从里面吃到一笔丰厚的“孝敬”，这也是她开保人的原因。这样一来，别说是这敛财之事，就连渡“船老大”的贿赂，恐怕也会受阻。

要是去堂中，又要不少蜡烛灯台，耗费油钱。崔锦章虽然贵族，但他多年行医，为人很是节俭，所以也不觉得夜间看病还需要那么庄重、惊动这么多下人。

薛玉霄睁开，心说她这么晚来什么，便起随手拿了一件外衣披在肩上，回：“说是什么事了吗？”

“还没有问，车已经到园外了。”

话音未落，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侍从来禀报：“少主人，来的是崔七公。”

裴饮雪给她系披风带的动作忽然停住了。

薛玉霄：“你不是怕冷吗？”

薛玉霄才有犯困，门外忽然有侍从上前禀报：“少主人，崔家派人来访。”

裴郎的神情倒没什么变化，只是给她系好披风后，又自己穿了外衣，簪起发，说：“我陪你去。”

薛泽姝：“为天下黎民生死而计，何事敢说无关？”

内室重新燃了灯台，橘黄的温火光驱散黑暗。薛玉霄知他不在乎繁文缛节，便：“衣衫略有不整，礼节不到之，请七郎海涵。”

她这想法跟崔锦章不谋而合。

“你……”

“慢着。”袁芳拓随之起，险些绷不住表情，她，“……我会革去她们的职务，让这些不中用之人赋闲在家，士族娘即便有罪也不用刑，司空大人不要开了这先例。”

侍从继续说：“主母听说您受了伤，派人拿令牌请七公前来诊治，送了看病的酬金。”

“有什么不舍得的，只是怕崔明珠这人……她可坏着呢。你睡吧，我去厅中跟她说话，你怕冷，别受了风。”

裴饮雪本来也不喜见外面的女人，颔首答应，取一件淡青的绣金云纹披风拢在她肩上：“外面冷，多添一件衣服再去。”

薛玉霄摸了摸他的手，外面秋雨绵密，厅中此时估计也没有生什么小火炉。郎君的都偏弱，裴饮雪格外怕冷，不该去，不如脆在内室接见也无妨。

袁芳拓看着她分毫不让的脸，咬牙应下。

“怪了。”薛玉霄也不理解，“不会是想念加央，想要回去吧？”

薛泽姝起，了院中被打过了的几个女郎，吩咐：“带去凤阁刑狱，明日我参奏上书后，请刑审。”

“我知了。”薛玉霄。“请她过来吧。”

她起时，裴饮雪已经重新亮灯烛，他剪断一截烧焦的灯芯儿，问：“崔娘？更重，你上还有伤，怎么这时候来找你。”

“为霄儿积德，我不愿见血。”司空大人面无表情，“我知京兆所有的码渡都是你，将祝家的人撤走，我府中有一批合用的人才，旁支女郎们也正无事可，那些脏活累活、整日劳累着督促查看货、收取商税的事，何必劳烦几个小娘这么辛苦？”

崔家？崔明珠吗？

他着袍，带

要到杀人才罢休吗？”

薛泽姝驻足回首，：“那我明日派几个好用的后辈给太府卿，将山海渡重新清查一遍，我要整个京兆没有匪的立锥之地。”

因此，侍从才禀告不久，就有着灯笼的引路人走外廊，在灯火映照的影和脚步当中，崔七郎很快到了门，隔着一扇门开：“薛都尉，现在方便么？”

裴饮雪面不变：“现在不怕了。”

秋雨忽作。

崔锦章在外面了，推门来。

在她沉不语的这半晌里，薛司空已经猜到事关她的利益，她压低声音，慢慢地对她：“要不然我还是转去放鹿园，跟王秀谈谈明日怎么上奏此事？我怀疑袁氏才是跟匪勾结的罪魁祸首，太府卿久不上朝，要是被陛下传召就为了这事，恐怕会大失颜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