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愁扑哧一声笑了，跟着：“是啊，我也很是奇怪。司空大人居然肯让婵娟娘领兵在外，还真是怪事。对了，你可将此事跟裴郎君说了？”

李清愁不由莞尔：“那你准备瞒着？”

裴饮雪：“算学晦涩，我难以通，实在令人挫败。”

她说着抬手翻了一下纸张。

属官当即问向凤阁的其他人，被工裹挟来的几个卫府文掾一听到此言，战战兢兢地呈上名册。

“这样不好，我还是会说的。”薛玉霄面思索之，“只是我最近……一跟他说话，就觉得很奇怪，也不知究竟哪里奇怪。”

裴饮雪微微一怔。

她上馥郁的气息染过耳畔，温柔和地扑洒在肌肤上。裴饮雪睫微颤，行让自己没有转看过去，他能觉到自己耳后泛起密密麻麻的，对方的声音钻耳蜗，简直有缱绻之意。

薛玉霄却不这么觉得：“裴郎心韧，能成常人所不成之事。他才不会脆弱得跟纸一样。”

裴饮雪沉浸数字之中，一时没有注意到她靠近。薛玉霄看着他勾抹计算，忍不住在心里用方程心算速解了一下，低声：“完工要十七天。”

薛玉霄确实不懂男人，她只跟王珩见过三面，跟谢不疑虽然有所接，但一次是被他陷害捂住他的嘴，另一次是要得到长兄的消息、不得已与之周旋。熟悉的只有裴饮雪……她相最多的只有裴郎，但最不了解也是裴郎。

薛司空灯看了半晌，手指抵在随行后勤的名册上，说：“改，去崔府。”

她觉得很有趣，故意：“可能是你不怎么了解男人的原因，以后多了解了解男人就好了。”

众人定下诸多离京细节后，薛玉霄回园中挑选随行的亲卫。她园内所养皆是兵，常常练，又经历过平见血的大事，每一个都十分可靠。

李清愁：“……嘶。你不说他也上就会知，小郎君的心脆弱得就像纸糊的一样，你不告诉他，显得疏远，小心惹人家伤心。”

薛泽姝是个很有襟度量的人，不过士族大家，难免狂傲不驯，一碰到有关宝贝女儿的事，就会顿失方寸，有所退让。她理智上知此事难改，而且如果不看人选的话，应该是个非常好的旨意……

薛玉霄心，数学乃一生之敌，她学了十几年都算力有限，何况裴郎并不以此见长。她安：“这样已经很好了。我看看你之前写的……”

她在路上虽然打好腹稿，但一来就将满肚的周密言语全都忘了，忍不住凑过去看他计算数目。

薛玉霄用现代数学知识象地解释了一下，又：“你这样算也是对的，只是会稍慢些。”

几人凑在一起看军士名册，只有薛玉霄没有过去，她神游天外，脑里不知在想什么，直到李清愁坐过来，胳膊压在薛玉霄的肩上：“神都飘忽了，在想什么？”

古代算学以实用为主，能够运用在日常生活中的算学，才是士族主君们所认真学习的。裴饮雪已经看过了《九章算术》及《算经》，他亲自查了几个薛氏店铺的账目，其中有很多狡猾错漏之，他一一更正，重修规则，底下的人对他不免忌惮痛恨，都期望能有一个能压制裴饮雪的正君——最好再弱些、只知争风吃醋，少闲事。

裴饮雪正在算账。

她都没听去。薛泽姝抬手抵住额，在脑海中过滤了一遍这件事。要说心疼女儿，她肯定会心疼、会不同意，然而宁州陷于火，她跟王秀这几日已经频频商讨，选军中可靠的凤将提议增援，没想到到来这件事落在自家上。

裴饮雪阻拦不及，薛玉霄便已翻开黄麻纸，见到一个算纸下方用小楷密密麻麻地写着几行小字，她只看见一个霄字，纸张便被裴饮雪立即压住覆盖，他：“算错了。别看。”

“……怎么算的？这么快。”

“司空大人，此事是都尉主动请命。”属官劝说，“薛都尉人中龙凤，建功立业乃是军府女郎人人愿为之事。”

薛玉霄的思绪缓缓回笼：“还……没。”

薛泽姝吩咐：“左武卫府的名册给我。”

次日旨意下达，军府众人都很振奋，开始选人。各家的女郎都带上自家亲卫，挑选轻便的甲胄战袍，监督匹后勤的调用。

薛玉霄喃喃：“怪了，我娘居然没跑过来揪我的耳朵。”

李清愁心，好啊薛玉霄，平日里万丛中过片叶不沾，我还以为你是风惯了所以不动如山，原来是不思情所以不动如山？

……

不知为何，他这

薛玉霄了一队，剩下的人都来看守园，以防她不在时有人欺负裴饮雪。等一切事务理完毕，薛玉霄才转内室，坐到了书案边的竹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