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不疑猛地闭上，啪得扣上盖。在薛玉霄的视线里，觉四殿下的灵魂都飞窍了一瞬间，半晌，他把自己的三魂七魄憋了回去，抓起薛玉霄的手狠狠咬了一——狠得是气势，实际上连牙印都浅浅的，本没咬破。

谢不疑盯着她看了半晌，他没有坐下，而是低俯，双手抵在了木盒上，与薛玉霄对视：“托菩萨的福，还活着呢。”他敲了敲盒，“这是什么？给我带的礼？”

他背对着来路，旁边的侍在亭中生起火炉着酒，供他一杯一杯地饮尽。谢不疑对酒几乎形成了依赖，听见后的脚步也没动，散漫地伏在石桌上，拨着手边的一本诗集。

“不许说了！”谢不疑，“薛玉霄，你真是……你……”他看着这张脸，骂不来，只抿了抿，低声，“……冤家。”

薛玉霄一个没拦住，对方已经疾手快地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谢不疑随意行了一礼，自饮自酌,略不情愿地给谢馥添了一盏酒尊，懒散回：“薛三娘有礼送你。”

侍领命而去。

九州生气恃风雷（2）

他神情顿改，这样的表情是周围侍不曾见到的。谢不疑站起，掸了掸朱红披风上的褶皱，又错开一步挡住旁边的酒炉，问：“……你，你怎么了？”

薛玉霄又补充：“你放心，我包完首级仔细洗了手的。你咬下去也是净的……”

薛玉霄：“……礼？呃，给陛下带的礼。”

薛玉霄没成想被问了这么一句，一时无言以对，又觉托人办事，态度还是好些，便犹豫：“那……那你可好？”

人带到，行礼禀：“四殿下，有人来了，要见您。是薛侯主。”

薛玉霄走过去，把木盒放在桌上，认真：“当然是为国事而来，我长兄跟陛下关系张，我不愿托付他，只好借你的门路见一见陛下，跟她说几句话了。”

谢不疑又醉又困，帘微阖，声音冷淡又刻薄：“谋官无路的无能之辈，才会求到我一个男上，你说是谁，薛……”他话语一滞，忽然睁开凤眸，手臂抵着石桌转望去。

谢不疑心中陡然漏了一拍。

谢不疑：“你真有求于她？”他抬手就要打开木盒，“我看看是什么……”

珊瑚傍，门外是一片鲤鱼池。池寒冷，连鱼都懒懒的不愿意来，亭中坐着一个人，披着朱红的披风，上铃铛碰撞，叮当作响。

薛玉霄起向她行礼。

少年愣了一下，说：“四殿下脾气古怪，终日酗酒，齿又厉害。往日也有想要通过四殿下面见陛下的人，无论是忠心国之士，或是投机取巧之辈，全都被他刁钻羞辱了一番，侯主还是另择办法得好。”

薛玉霄立在几步之外，没有穿公服，一利落的玄骑装，腰间被二指宽的革带掐住，勾勒瘦削畅的腰。她腰带上着一串玉佩，被风撞错的鸣响。

谢馥才一下辇，迎面便见到薛玉霄,她目光微微闪动，瞥了谢不疑一,面笑意：“怎么四弟还跟薛侯关系这样亲近,你一贯脾顽劣气,我竟然不知有人能走通四郎的门路？”

她盖上木盒，字如寒冰凝结：“薛卿这是何意？

他明明已经知礼是什么。

两人坐得距离尚可，属于正常安全的对话范围，薛玉霄问：“你就不问问我是为什么事而来的？要是我将谢馥惹得大怒，岂不是牵连你？”

他上仍有酒沸腾熏来的醇香,甘甜烈。

侍便不多言，心凯旋侯还不如去求自己的长兄，凤君那里倒还好说话一些。他一边腹诽，一边带着薛玉霄行至珊瑚外。

谢不疑却：“我倒想让你牵连我,这样你便会对我怀有愧疚之心……你这样衾影无惭的正直之人,如有愧意，那应当能纵容我许多吧？”

她伸手打开木盒,薛玉霄也没有阻拦。皇帝养尊优的手指挑开盒盖，里面被血浸透的布巾，还有布巾散中的常侍面容。谢馥面急变，边的笑意僵在脸上，底立刻布满翳。

谢不疑看着她这张脸，又又恨，既得想跟她多亲近亲近，又恨不得现在就能掐死她，可哪怕气得面泛红，也只是把她的手扔了回去，坐在对面，转跟侍：“拿我的令牌去请皇，说我有要事商议。”

薛玉霄：“……你非要看的。”

谢不疑立刻又不兴：“你没事也不会，更不会找我。我知，薛侯主心里满是天下苍生家事国事，怎么会把我一个区区小儿郎放在心上。”

“哦？”谢馥颇兴趣，走近两人之间,“我还以为薛卿也是为了求情而来,你那战友虽然勇悍，但未免狂妄,要是不典刑明法,恐怕国宪不能平，将被他人视之为儿戏。”

薛玉霄：“没关系，有劳你带我过去。”

第54章

薛玉霄没想到他会如此应答,思绪一滞,此刻远远行来皇帝的仪仗华盖,谢馥的皇辇由远及近，现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