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饮雪未答，他知无论要刻什么字，在事未竟之前都只是讨论而已，薛玉霄绝不会提前此事留下把柄。他低声问：“凡起义举兵，皆有大义加。你作何考量？”

裴饮雪：“看来你要她的臣了。”

她话语微顿，从木匣中取那块宝玉，摸着上面光洁无瑕的玉质，问：“你说刻什么字好？她们都刻一个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我倒不喜。”

薛玉霄一边思考，一边：“你怎么知我会救她？”

薛玉霄：“代我回一句，望平安。”

薛玉霄颔首，说：“谢馥还从来没有对我脸那么好过，我算是知什么叫忠臣明帝的外表了。她若是能放下忌惮，任贤用能，也不会治理国朝多年不见步，全凭王丞相左右周全。为帝者，平庸即为祸。何况王丞相跟母亲都已经有了年纪。”

“南行商船”就是周少兰等人的代称。

裴饮雪挽袖代她写信。他是内宅男，字迹很少显于外，像这商船的消息，士族主家虽然会过问，但亲自写信问，就稍稍有些突了。所以薛玉霄不能经手的信件字迹，都是裴饮雪代劳。

薛玉霄略诧异。她以为第一个找上门来的会是被司农卿押着登门谢的李芙蓉。她看了一裴饮雪，裴郎：“你去厅中见她吧，我等你。”

裴饮雪又说：“让陛下松，你所展现的价值应该不小吧。让我猜一猜。”

裴饮雪落的手微微一颤，白叮地一声掉落下来，砸落在棋盘上。他稳了稳心绪，说：“那你要刻什么？”

裴饮雪七窍玲珑，聪明至极，一击即中：“你为她解决了检籍土断的心大患？”

薛玉霄亲自起取来，展信一览。上面写着“路通畅，无风无浪，四海肃然，商贾可行”，代表着周少兰已经抵达藏宝之地，并且觉得可以秘密发掘。

薛玉霄问：“是李芙蓉还是李清愁？”

薛玉霄琢磨片刻，：“皇天景命，有德者昌？”

裴饮雪：“你倒是不认可守成之帝。”

大约次日未时，任用薛玉霄为钦差的旨意和释放李芙蓉的命令一同下达，震惊朝野。

这位始作俑者还不知自己的行为让多少人夜不能寐，仍旧一轻松地在家中跟裴郎下棋。她收到旨意后，神情淡淡，只让侍从把圣旨放在旁边，并没有打开来看。

薛玉霄来时单人匹，去时同样，然而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去一回，却解决了大司农久坐明辰殿而无果的棘手之事。

韦青燕答：“是清愁娘。”

回信过后，韦青燕收信离去。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未半，忽然又折返：“少主，李掾前来拜访。”

裴饮雪就没赢过。他已经习惯，正待复盘录谱时，屏风外响起一阵甲胄碰撞之声，韦统领跪在屏外，呈上一封书信，禀：“少主，南行商船的信报。”

薛玉霄：“盛世才称守成，逢世，那可就……”

薛玉霄起，推门而，还没走过去，迎面就撞上李清愁。她反手把门关上，见对方面恼怒，双眸冒火，大概猜到她已经知悉圣旨了。

薛玉霄微微一笑，并不回答，只是说：“裴郎，你又输了。”

裴饮雪见她如此镇定，便知是在薛玉霄预料内的事。他问：“将芙蓉娘救来了？”

自秦汉以来，天女手中除传国玉玺外的印玺有六个，所谓“天女六玺”，即为此意。而“皇天景命、有德者昌”，乃是前世武则天称帝时所增设的印玺。薛玉霄对“有德者昌”倒还算喜。

他字迹飘逸清楚，即便放在女郎当中，也是屈指可数的。

薛玉霄便不解释，笑眯眯地等他猜测。

薛玉霄：“王莽篡汉，以权臣之位代皇帝临朝，称为‘摄皇帝’，预备祥瑞、图谶，应‘天意’代汉。司氏控制朝政，篡曹魏政权，其禅让。嗯……前辈们的思路都很好用啊。就连当今谢氏皇族，不也是临朝摄政，将前朝皇帝毙于东门，立幼女为主，旋即取而代之么？但凡民心所向，即大义所归。”

薛玉霄叹：“知我者裴郎也。”

侍从放下圣旨就退去了，此刻室内只有两人手谈。

也没有把你的势力线告诉她。”谢不疑起，“皇还是多去安抚夫，让那些得了的侍君少在他面前耀武扬威，才能收买你这位心如琉璃的臣。”

……

说罢，他便拢了拢衣领，行礼回。

“玉霄！”她伸手抓住薛玉霄的衣襟，“你这是什么意思？朝廷土断之策十分残酷，侨郡的百姓

裴饮雪：“李芙蓉格郁冷僻、好争意气，但却一改往日没有责任担当的弱之意。在山海渡搜查时，她曾搭箭死袭击你的渔婆，此事我也是知的。无论是同袍之谊还是未尽之恩，你都不会坐视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