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停顿，李清愁已将尸首从车上踢下去，与另一个冲至面前的练家兵刃相接。

袭击者有几个武艺之辈，突破了近卫防线，砍伤薛氏家兵，一攒上车前，她正横刀结果了这位拉车妇。然而刀锋骤落，却只与钢长剑的剑背呲火。

仅仅一之隔，砍杀声听得极为清晰。薛玉霄在灯下观棋，听到后方车接的兵刃声——血涌飞溅，洒落如雨，染透车尾。两侧有人扑撞而来，闷声不吭地攀住车，正意将刀时，被近卫掀翻在地。

一连五日，都没有人找到动手的时机。直到薛玉霄陈郡。

薛玉霄落的速度越来越慢。

车被“土匪”撞得猛然一动，烛火摇晃。

薛玉霄听到长剑鞘之声——如一柄飞燕顺着宝鞘而。

也是在豫州，在淮南郡的淝，东晋曾与前秦殊死一战。决战时，谢安就在与客下棋。在这场国运的对弈里，晋以八万军力胜了号称八十万的前秦，大捷而归。

裴饮雪轻声回复：“妻主不也是面未改？仍旧技压我一筹。”

说罢就钻队列当中。

更有甚者，还因为说了薛钦差的坏话，被围观民众暴打一顿。要不是当地官兵赶来，差让这些看上去面黄肌瘦的庄稼人给踩死。

寒风起树枝和残叶，扑簌而响。

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延缓了思考和落的速度。忽而车辆侧被一柄刀砍，雪亮的刀

李清愁坐在车上，手里拿着一条破旧的赶车长鞭，叼着一儿不知从哪儿折来的草儿，低低地哼唱一首乡间俚曲。

匹停了。韦青燕腰间的剑也鞘了。

薛玉霄：“喜怒忧惧，人之常情。”

车内落棋如故。

陈郡当夜，车来不及停在官方驿站，所以未曾歇脚。夤夜行路时，四周正是一片密林，林中风影憧憧，晃动不已。

啪嗒。

她掩轻咳了几声，落，开：“不知谢安当年下棋时，可曾心中畏惧。”

噗呲。

飞晃的影中，薛玉霄：“你的棋风谨慎稳健如故，看起来也有谢太守风范了。”

旁边只着一盏烛火，昏黄如豆。两人都没有在乎光线不足，因为棋艺至此，双方对落的位置已经能通过习惯来确认。

薛玉霄持着黑，手指顿在半空中。她本来在犯困，然而逐渐剧烈、狂放的风声，一丝一缕地钻她的耳朵。让薛玉霄想起启程前乌云密布的天空——陈郡气候宜人，比陪都稍微和几分，这里还未下过雪，云中有落雨的征兆。

薛玉霄的风寒之症已经好得多了，只是赶路疲惫，神不济。为了保持清醒，便与裴饮雪夜间手谈。

刺客当即转变攻势，从袖中掏一把短匕。在这个缠斗的距离中掏匕首是很危险的事，稍有不慎就会被刺破腹、受到重创。匕首从另一侧袭来，李清愁手腕一抖，那柄赶车的破旧鞭绞缠住刺客，再向下甩动时，对方整个人都向下栽倒。

长剑将刺客贯穿在车板上，鲜血淌而下，匹嘶鸣。

寒光照破天际，云掩夜月。在一片凛凛的风中，薛氏近卫刀剑，与这些山匪战。外面响起兵刃碰撞声，金属寒音不绝于耳。

“呸，我在她这儿领了吃的都咽肚里了！你放什么狗，这明明是上天派来的神仙，跟明圣观的‘大天女菩萨左护法’一样圣贤转世，也不怕闪了你的！”

—

车前的李清愁动了。

车外树枝的抖动声越来越大。

棋已经遍布半个棋盘，黑白错。车外压抑已久的天边慢慢降下雨来，一开始是细细的、密密的小雨，忽然转向狂躁骤雨，雷声击云，血溅声被雨幕掩盖住。

裴饮雪：“谢安昔日未必不怕，谢太守虽然面如常，尽显风姿雅量，过门之时却木屐齿断，心中怎会没有半波澜？”

薛玉霄：“世上向大孤行者，心中可畏惧、担忧、谨慎，但不可懦弱。”

话语落地，向前行驶的车猛地一缓，在密林拂中钻了一个个人影。这些影穿着土匪打扮，材却炼，完全不像是被为匪的百姓。她们行动捷，一拥而上，武力绝不在司氏曲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