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锦章卡了一下：“……她说不想跟我玩了。”

“我不会嫁给你，你也不能娶我。”崔锦章说，“但我还是……在某一刹那，某一个电光石火的刹那，我想要你陪在我边。我想要一辈都能见到你……”

薛明严：“你要霄儿答应你什么？”

“没事。我不小心摔倒了。”薛玉霄随手整理了两下，“母亲不会介意的。我去见她了，你看着七郎别让在外面玩了，他们这么大的男孩逞凶斗狠，最容易事故。”

薛玉霄说：“真的。”

薛玉霄忽然生一些无由来的愧疚，哪怕她并没有错什么事。

薛玉霄：“……”

薛玉霄顾不上解释，先顺了顺崔锦章的背，把手帕递给他，随后才回对二哥：“我真的没有欺负他。”

薛明严轻声说：“你这么个为官作宰的娘，还跟我们小郎君置气。七郎多吃东西，要什么你不能给？”

“小郎只有嫁

薛玉霄只好：“我怎么会不答应七郎，我也愿意跟你终生为友。”

她劝了半句，崔锦章的眶便瞬间红了。他压抑再三，终究还是没忍住，突然起撞她怀里，把一从容、衣着不的薛氏少主推倒雪地里，抓着她的肩膀用力地晃了晃，喊：“薛婵娟！你有没有心啊！”

薛明严看过去。

薛玉霄没想到他还有这么能随机应变的时候，叹：“冤，实在是冤。”

薛玉霄一时不好还手，满簪钗都缀上了残雪，她握住崔七的手臂：“……我是真心为你考虑……”

崔锦章后退半步，躲在薛明严后，把自己藏起来。

他说完这些话，还十分谨慎地、试探地问薛玉霄的意思。

“你不是！”他大声反驳，气得想咬她一，但怒到一半，望着她的睛又怔愣地呆住了，他的睫垂下来，被泪沾得黏连在一起，突然哽咽了一下，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薛玉霄沉默片刻，说：“可是，只能见到我。这有什么意思？七郎，你终生向往自由，如果被抬宅院里困居一片红墙之中，才是命运对于自由者的凌迟。你应该要一直快乐下去。”

崔锦章从地上捡起了一个小木，在雪上划来划去。他：“你要是一个江湖侠客就好了……我们可以去任何地方……”

崔锦章缓缓吐一气，又：“我告诉你这件事，并不是因为我想要你什么。我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我自己不后悔……要是一直憋在心里，有朝一日离开京兆，我一定会后悔莫及。既然你只把我当朋友，那我们就……就一直当好朋友。即便不能同行，我愿与你终生为友……好吗？”

样清明澄澈，如同潺潺溪。他如此地赤诚真切，没有半分藏匿和掩饰。但他的角还是红红的，也许是刚才跌雪里一时了沙。

薛玉霄手足无措，连忙安，听到声音来的薛明严立在门槛外，不知前因后果，命侍给两人整理衣着，开：“三妹，你多大了还欺负人家？要让着小郎君。”

崔锦章缓过来，声音沙哑，语带哽咽地告状：“薛二哥哥，她就是欺负我了！”

两人打了一圈哑谜，薛明严都没完全听懂。他的目光在三妹上顿了顿，又看了看崔七，满肚的怀疑和问号。不过薛明严倒没有直接问，只是说：“母亲还说等你醒了去见她，你们商量正事呢。怎么一雪？”

崔锦章盯着她：“真的吗？你不会因为……所以就再也不跟我说话了吧？”

薛明严走了过来，用责怪的神看了看薛玉霄，不轻不重地拍了她两下，哄小孩似得拉住崔七：“二哥哥帮你报仇了，她是不是跟你玩没让着你啊？”

崔锦章看了看手帕，没舍得用，拿手背掉脸颊上的泪痕。他居然真吃这一，嘀咕：“她什么都不答应我。”

他本该喜上的就是一个江湖侠客，而她集万千的背后，却系着一个家族的兴盛和衰落、士族与皇权的彼此制衡，她无法潇洒地一走了之，更何况，她心里有裴饮雪。

薛玉霄才要扶他起来，就被崔七抱住大哭。他哭得搭搭的，连其他人都惊动了。

薛玉霄叹息：“七郎，人遇到令自己内心烦忧的人事，应该即刻，不见则心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