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霄回抱住他，手臂拢住裴郎的腰。他上染着淡淡的梅冷香，幽然袖。在这个涵盖千言的相拥之中，薛玉霄的心忽然变得无比宁静。

裴饮雪侧首亲了亲她的耳，停顿了一下，又试探地、小心翼翼地亲吻她的墨眉和角。薛玉霄闭着，睫羽挣扎地颤了颤，她觉得有，但还是没有睁，任由蝶落般的亲吻印在尾，带着他上凉意浸

她的疲倦、张、劳累，她那颗因为时局变幻莫测而始终无法彻底放下的心，都被淡淡的梅香熨帖平缓……哪怕如今位至九五，她也会蓦然想起初来这个世界时，裴饮雪在窗下与她对弈间那阵清肃的松风。

裴饮雪轻声：“去睡吧。”

“不要，我要睡在你怀里……”

他太安静了。但他一贯如此安静的，在他沉默地凝望之中，薛玉霄也常常安定下来，就像是两个人走在覆盖着雪的路上，她一脚浅一脚地渡过去，总觉得他会跟丢了，但每次回首时，都能看见裴饮雪清的。

裴饮雪默默盯着她看。

裴饮雪望着她：“我也怕你太过劳。”

薛玉霄自觉失言，轻咳一声：“你这衣服好看……怎么就这么好看。这袖绣得特别好。”

大雨过后，风声惠畅。

裴饮雪挑眉，望着她没动。

裴郎永远、永远陪在她边。

薛玉霄走内院，侍撩起门帘。画屏之内，裴饮雪一雪宽袖的细葛长衫，袖摆上遍布暗纹，恭肃正坐，他今日理的文书不比薛玉霄要少，有些话为臣的大人们说话危险，儿郎们却可以上门拜访探寻，他持着笔在灯下沉思，书案角落趴着一团红彤彤的影——谢不疑埋睡觉，形沉灯火不照的昏暗之。

薛玉霄回握住他的手，在他面前不需要谨慎，于是不假思索：“那说说谢不疑的事？”

薛玉霄：“今晚这天气也很好，不冷不的……”

不远就有几位亲卫值守，这话莫名令人产生偷情般的羞惭之意。

薛玉霄抬手抚摸向他的墨发，将里面的素银丝挑来，在指间轻轻缠绕了一圈。两人就这么没有一句谈地抱了许久，久到困意上涌，薛玉霄搂他，把裴饮雪抵在廊边靠着，压在他上，闷闷地说：“困了……”

两人议论公事，理至夜。薛玉霄实在疲倦困乏，归园休息——皇之内有长兄理政，为平天下之议，于是照礼法为废帝举哀，她派了人替换紫微卫，让薛氏家兵守护长兄。除此之外，许多宗室亲戚的夫郎皆在廷之内，在登基大典结束之前，不得擅自离开内廷。

薛玉霄丝毫没有异议，两人行至檐廊边，她随手将肩上的披风解下来披到裴饮雪上，一边给他系了一下带，一边：“虽然日，却还不能风。这几日辛苦你了，我唯恐你劳病倒。”

他的手慢慢伸展过来，静夜无声，星辰的碎光落在他手背上，霜雪般的肌肤映上星芒。裴饮雪悄然地、又十分从容不迫地拢住她的手，轻声低语：“你这几日吃住都在凤阁，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别谈公事了。”

薛玉霄扫过去一，指了指。裴饮雪抬首，看了一案角睡着的那位，整衣起，悄然跟她：“看了我满屋的书，把你的书信诗词评论了一遍，才睡一会儿……终于不烦我了，我们去说话。”

裴饮雪无奈一笑，上前半步埋她怀中。天际星光漫漫，披落在裴郎半侧霜衣之上，他闭上，抵在薛玉霄的肩侧，喃喃：“以为你有长，原来还是没有……”

她从文书中一本，将几个名字记下。所记之人尽是寒门，这些人都颇有才，只是此前宥于士族封锁官，仕途断绝，如今薛玉霄却要破除士族垄断官之路，任用寒门的酷吏严峻刑法，恩威并施，一边拜访拉拢朝中元老，一边斩去东齐朝廷上那些不必要的捆缚。

园内起莲灯，内外皆有兵士把守。名义上，四殿下的份已被废除，禁于别苑，与幽囚无异。不过实际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