镶玉错金，锋芒似雪，是那柄价值十万钱的金错刀。

“陛下。”“陛下。”

裴饮雪笑了笑，说：“我知。你生得这样面容温柔，要是不的说话，其他人还觉得你很好欺负呢。”

裴饮雪任由她抚摸，徐徐反握住，低声：“我听闻你生气了？”

“陛下——！”

“陛下。”张叶君捺不住要起。

满座衣冠低首悲泣。她们在陛下的这番话中，想起了故去的王丞相，想起她临终前向北呼——但悲不见九州同，但悲不见，九州同。

薛玉霄：“嗯……倒也不算。只是有些时候，态度若不一，别人就会觉得还有转圜的余地。”

薛玉霄：“你们的国主在这里，不在千里之外的胡营。”

她说得笑了起来，笑声带着一丝讥讽之意：“接下来是什么，议和？要一些钱粮，等着她们下一次的毁约偷袭？受袭的怎么想都是百姓，不会是庙堂上的诸位啊！”

又有数人起，面羞愧之，对着薛玉霄的背影行礼跪下。

她转过，对众人字句明晰地开：“朕会御驾亲征，攻鲜卑夏皇之内，亲手将新可汗斩之，收北方三十二，过沧河，越崇岭，统一天下。我要你们牢牢记住，你们所侍奉的国主是我，我能杀尽胡虏！”

……

薛玉霄没有将这哭声听下去，只是：“凤阁拟旨，拟好了送给我看。茶要凉了……喝一吧，你们当中很多人，其实没吃过苦，也并没有忍受过。”

“是这个理啊。”薛玉霄轻声慨叹，凑过去问他，“我看起来真的很好欺负？”

为准备征伐之事，军府名将倒是过来拜见。薛玉霄挨个见了面，看她们或是直接、或是蓄的讨要先锋官职，她一概给李清愁去。

几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他的手指抬起，缓慢地抚摸在薛玉霄的面颊上，既是珍存重，又是意存怜惜，摸之间仿佛又千言万语不尽。恰逢日暮斜照，霞光漫过桌案，将两人的影投在屏风上。

张叶君俯叩首：“谨遵圣命。”

“是！”

“陛下！”

薛玉霄再靠近、愈发靠近，让他能碰到自己。在一片描摹眉的轻抚中，裴饮雪低声：“把这个送给你。”

一人动则众人动摇。

薛玉霄没有看她们，只是说：“那只是俘虏，是敌寇，是丧家之犬，不是你们的主。”

众人尽皆跪地，虽无一言相劝，但其中已有泣泪者。

的心。

薛玉霄又：“后勤粮草之事仍然给凤阁调度。张叶君，你粮草督运。”

她不再多谈，步殿内。

不过三声陛下而已，先是惊疑、畏惧，再是惭愧内疚，而后则悲壮痛苦，令人不过气来。帝王威重至此，让许多人几乎反应不过薛玉霄的决定。

裴饮雪静静望着他，岑寂少顷，回复：“虽为利，却因为陪伴你生死，几次远行。我一

薛玉霄抬手制止，继续说下去：“然而朝堂位、你们这些者、禄者，不过是名声受损、壮志难酬，真正将这份苦忍下来的，是离百姓、尸骸成山，是拓跋皇族屠城的斑斑血债。如今情势倒转，却不敢立即征讨，而要见那个被活捉的俘虏皇女……”

他回手，从袖中取一。

她朝军府：“各位皆是朕的将，明知我的心思。传我旨意，命周少兰将拓跋慈的首级砍下，派使节鲜卑皇，将此奉于新可汗，就说，朕来杀她了。”

数个时辰后，薛玉霄回太极陪凤君用晚膳。天尚未晚，裴饮雪想要起布菜，被薛玉霄坐下来，抓住他的手摸了好一会儿。

“从前，敌我弱。”薛玉霄在殿前站定，门开着，她望向覆雪的碧瓦朱墙，“所以忍受虎狼吞之苦，忍受国土分崩之苦，忍得牙咬碎，合着血迹咽到肚里去。忍，这个字，真是大齐朝堂上众位卿最擅长之事。”

薛玉霄凝望良久，接过此，先是叹息，随后又笑了笑，说：“好裴郎，怎么还在袖中带刀？”

裴饮雪盯着她，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