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锦章瞥了她一，只看见一个漆黑的后脑壳，嘀咕：“把骨气用在了不需要的地方啊……”说着重新包扎。

长在裴哥哥中的红梅,否则怎么能得到如此屋及乌之情。你手臂上的伤应该已经理过了,给我看看。”

崔锦章见她同意，心情很好地哼着歌走殿，跑到外面以陛下的名义吩咐烧。他离开后不久，李清愁在殿外问了问侍小郎：“军医在里面吗？”

薛玉霄神情沉默一瞬，慢慢地说：“我想要取极北终年不化之冰雪，药方之中独缺此。极北之地人迹罕至，不通商旅，齐人的面孔又非常容易受到敌视。我要让整个夏国、连同其余的北方各对我俯首称臣而无异心，协助我补给拓路，开设驿站，才可以派人前往取得。”

燕都故的胡郎侍都被遣散了去，此刻留在中侍奉的其实是随军的后勤。人在城中安顿下来之后，就地在京中招了一些适龄少年洒扫清理，一些烧饭、看门通报的杂事。

薛玉霄没有转，不作声地了。

她埋趴在床上，只伸手臂任由崔锦章敷药，青丝沿着肩垂落下来，把脸死死地埋在被褥之间，肩膀微微颤动。

薛玉霄，：“拓跋婴一死，锡林以北必起战。她四妹不足为惧，北方各相互提防，难以联盟，纵然真有说客以三寸不烂之糅合各为盟，我也能一样以言语破之。”

他完这一切，伸手给一动不动的薛玉霄盖了一下被，将锦被盖过皇帝陛下的肩，重新再洗一遍手，：“能打下燕京真是太好了，路上的驿站房舍都很缺，更别提能烧了。还好故都繁华，没被外族糟蹋彻底……借陛下的光，我要去用沐浴了。”

薛玉霄也不推辞，将疼痛不止、令人难以睡的左臂展示来。此前征战天下受到的旧伤疤痕已浅,愈合得很好，然而那些刀兵箭矢的痕迹还没能完全从这上消弭，一片新伤就重新现在她匀称修长的手臂上。

崔锦章垂盯着她的伤，将研成粉末的药取，轻轻地覆盖在她的外伤上，说：“我会在哥哥生产之前回京。”

崔锦章垂着睛，：“想叫就叫吧。”

崔锦章松了气，：“那你能赶在裴哥哥生产之前回京吗？我已算过他的产期，日将至……”

“我城之后已经听闻，北夏的三皇女，也就是传言中的新任可汗，自裁于燕都城外。”

崔锦章轻轻哼了一声：“我还在乎你的报答？只要陛下好生待天下黎民就够了。我施恩从不图报。”

才止住血不久,伤痕极地贯其中。崔锦章了一气，面无异地为她理伤，用烧酒调《外敷麻药方》，再取一应细用一一消毒，神情认真地为她理伤。

他面不变，继续施为，依旧搭话：“还于旧都可是大功一件，北人能够回到故土，一定会激陛下你的。”

“是……么……”薛玉霄痛得一栽倒。

薛玉霄闻言便笑，刚扬起角，药粉侵血的疼痛压过了麻药的作用。她猛地了气，恢复成一下意识克制的面无表情，额角渗汗珠：“崔七……”

“既然在战之地，自然要多加打探消息。”崔锦章说，“何况前线战况乃是举国关切之事。如此，是否扫平了一大障碍？”

随行军医虽然平尚可，但终究没有崔锦章更为细心。他心中牵挂于此，比平常轻了何止数倍，一边敷药，一边低声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

“那么寒冷的地方，几乎寸草难生。人无粮、无草，路艰险。你这样考虑也是情理中事。”崔锦章说，“不过这样一来，短暂时间是无法班师的了。也许几个月……也许半年，也许……”

“嗯……”薛玉霄应，“消息传得这么快？”

薛玉霄望着他：“实在辛苦你，我不知如何报答七郎。”

崔锦章凝望片刻,他理过那么多的伤病疾患,唯独见到她上的血之损而指尖微颤。七郎闭上定了定神，洗了手,用一把细的剪刀,先以火消毒，而后剪开包裹伤的布料。

薛玉霄说：“……还、还好。”

崔锦章早已料到她的反应，他救治者众多，这药见效神速，药效极好，就是用的时候令人剧痛，即便是钢铁骨般雌鹰一样的女人，都免不了哀嚎惨叫、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