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饮雪的手停在枯梅上，他轻轻地碰了一下上面的红痕。这是他当年折下来给薛玉霄携带的梅，一去千里，寄托情思。

天下安宁，四海归服。薛玉霄静极思动，写了一立婉婉为太女的圣旨。

婉婉竖起耳朵听，小声：“爹，什么叫逍遥快活啊？”

“会的。”薛玉霄下意识地答，没有经过一丝犹豫，她顿了顿，说，“只要你别比我早些生白发来……就好。”

衣衫落地，发细碎的挲轻响。裴郎凑过来，将奏折叠得很整齐，态度认真地放在旁边，随后倾抱住她，贴着薛玉霄埋呼了一气，低语：“我不想那样……我要地，贴着你。”

婉婉瞪大睛，：“啊？……我、我吗？”

话音未落，殿前响起裴饮雪的声音：“你别把她教坏了，说什么呢。”

薛玉霄看得笑了声，将奏折递给婉婉。

“说你不乖。”薛玉霄一本正经，“说太着你，你就会不尊敬我了。”

她认字不全，看了半天，懵懂地了，贴过去问娘亲：“娘，这是什么意思啊？”

裴饮雪一时语，：“……问你娘亲。”

“我才不会呢！”小皇女放下奏折，爬过小案埋母皇的怀里，抱着她的脖颈吧唧一。

薛玉霄呆了一下：“呃……好，但是、但是你……”

裴饮雪安静了一会儿，跟婉婉：“学了多久了，外面下雪，要不要去玩一会儿？”

烛火颤动。

婉婉眨了眨，

等一下，她是不是起猛了？

这本来是一很合理的旨意，然而一经下达，凤阁诸卿却上表说：“陛下风华正茂，殿下虽为嫡长女，也不宜过甚。应当严苛教导，免得溺太过，日后萌生犯上之意。”

言下之意，是怕她太受了，会冒犯自己的母亲。

凤阁怕的就是这个，她们希望薛玉霄能在位几十年——总之千古一帝，有古圣人之风，自然在位越长越好。

小皇女天喜地地，跟着两个侍去了。裴饮雪吩咐了一句，其余侍也都告退离开，在殿外等候。

裴郎将一盏的雪梨汤盅放在御案上，他了婉婉的脸，把孩从薛玉霄怀里接过来，：“对你母皇的话，你只信一半就可以了。她十句话里有五句都大逆不。”

薛玉霄：“……”

“我就是天底下的大，何来大逆不啊？”薛玉霄边笑，盯着裴饮雪看了一会儿，“说真的，要是她争气，最好十五岁就学成师，有几位能臣辅佐，不需要，我立就退位跟你逍遥快活去——”

薛玉霄看着她小兔一样跑去，正想问裴郎是不是有什么事商量，一回，忽然见到裴饮雪抬手解开衣带。

婉婉看向薛玉霄，薛玉霄便：“去吧。”

薛玉霄心中猛然一，被他勾引得脑海空白，答应：“……好。……我们再要个孩，要什么都行……”

小皇女不到五岁，坐在娘亲的勤政殿学《四书》，她还没有旁边的烛台，短手短脚地凑过去，双手接过奏折，笨拙地打开。

这几年为了养好他的，薛玉霄暗中寻找到了一用动衣制成的避工，加上她每次都很小心，不会破，还真的没有过意外。

薛玉霄严肃。

薛玉霄搂住闺女，挑眉：“我觉得很好啊，这样很有胆气，一看就是我的好宝。”

小皇女信以为真，：“好！”

裴饮雪却没有停下来，一边脱掉外衫，一边：“妻主，我们再要个孩吧。”

域扩齐土。通商、通婚、促的一系列政令举措加快了民族合，很多鲜卑姓氏改为汉姓，向中原之地动。

“妻主。”裴饮雪忽然，“我们……会像世人说的一样，白首不离吗？”

裴饮雪无奈一笑，把孩放在看书的小案上，自己则伸手，将侧侍捧着的梅接过来。这是中新栽的红梅，寒芳沁人，魂冷绝。

薛玉霄面不改：“就是过上不心的好日啦，婉婉要努力哦，以后就可以让母皇和父君过上不用心的好日。”

这些崭新的红梅瓶，依偎着御案前瓶中一株枯的梅枝，枯枝上沾着一血迹，在灯影火光之下，泽散尽的苞边被这一寸血迹衬得格外鲜妍。

月光渐渐地、渐渐地羞拢起来，怕照见殿内的波光。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