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夏澈问了很多遍，但陈濯张张，还是无法回答。

“要是治不好呢？”

视频是旁边人用手机拍的，比监控清楚很多。

“生病了就去医院，总能治好的。”

陈濯还是只重复那一句话：

“嗯？”

夏澈打断了他的话：

“老为了这手术了那么多钱！你他娘的收了钱怎么还是把我儿治死了？！”

“我怕……”

但他也就脆弱了那么一瞬，很快，他就站起，直脊背一步步往外走。

疼，太疼了。

也留不住你。

苏楠从那天之后就垮了，很多事她不了，陈濯就自己接过。

尖叫声，视频里晃动的画面、四散奔逃的人群，凶手就在这情况下跑了，就像是一滴了大海里，一痕迹都没有留下。

视频有好几个版本，各个角度都有，有很多人在围观，从至尾，却没有一个人帮忙。

恐慌再次漫上心，陈濯想让自己冷静一，他咬住了自己的手指骨节，试图用疼痛让自己清醒。

“在怕什么？”

我怕事情分毫未变。

幻觉、幻听、失眠、焦虑，神问题严重到无法正常生活……

他见过那个小男孩的遗照，见过凶手父母，也听过目击者的陈述。事发时各角度的视频他看过很多遍，他看过父亲的尸，也看过那件沾满血迹的白大褂。

“我会一直陪你，不会烦的。你不说话，我来说，你发火我安你，你失眠我也不睡了，你半夜醒来就把我也叫醒，像今天这样跟我打电话也行。一个人不能门，那我们可以一起门，一起玩一起晒太。”

我怕我抓不住任何人。

“小崽。”

“情绪会很不稳定、会突然很多天不说话、会莫名其妙崩溃发火、会突然失控、会失眠、就算睡着了也会突然惊醒，什么都不好，什么都不了，经常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莫名其妙的事。你一开始可能还会陪我安我，但时间久了会烦的吧，我有问题的时候会装作看不见，让我一个人疯，让我一个人待着，只跟正常的我说话，觉得跟我门很麻烦，索劝我待在家里，然后……”

太平间看见尸的时候，苏楠生生哭了，但陈濯还平静得吓人，只是转离开时，他一，单膝跪在了地上。

但很快，夏澈单手握着他两个手腕，把他手了下去，然后自己把他抱得更了些。

其实他不想这样，他不想变成曾经那个破碎的自己。

他也想不通，明明自己曾经那么过，可为什么现在又是这样一碰就要碎的脆弱。

“如果我生病了怎么办？”

“你在发抖。”

沉默片刻，夏澈小声说：

陈濯蹭蹭夏澈的颈窝。

夏澈那么他，他也想给他最好最完整的陈濯。

陈濯声音很低：

“不会的。”

“我怕。”

记忆里男人声嘶力竭，他的声音被视频传达来，有些模糊。

事到如今，陈濯回忆起来都想不通，他那时为什么能那么。

不可以。

最后人倒是找见了，但那人为了逃避责任，自杀了。

看到最后他忍不住呕，一闭，脑海里全都是男人挥的刀和屏幕里飞溅的血。

“我看是你们这些个医院不人事吧，骗了钱也治不好病！不住院就把我儿治死？是不是觉得我们没钱没势好欺负？！”

陈濯听过无数遍。

人死自然无法继续追责，那人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对家徒四的年迈父母。那段时间，陈濯梦都是那人得意的嘴脸，他笑着告诉他：杀你全家又怎么样，你拿我没办法。

他必须受到夏澈的温度、闻见他上的味，才能让自己稍微冷静一些。

他着自己看过无数遍。

陈濯知，他们没有帮忙的义务，可是，可是……

“那是我们家唯一的！那他娘的生了多少赔钱货才来这么个带把的？！这是我婆娘拿命生的儿！现在你们病没治好还治死了！我们家香火断了，你拿什么赔？！”

我怕我到来还是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