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走到半途，回看了一。

苦苦哀求的声音直至现在仍旧不断，但决心留下的男人们十分定，有的叮嘱妻照顾好孩，有的叮嘱父母好好活着，总之这一场死别，让宋小河这个局外之人都受到了直击内心的震撼。

山脚下的男人站成一排，沉默地目送着父母妻儿的远离，山上人的每一次回，都会让他们掉一滴泪。

个包袱，让婢女背在上，站在了背井离乡之列。

不知怎么的，面对着方才那悲壮的分离场面阿竹都没什么反应，此刻听到这柔和的小曲儿，却低落泪了。

师父只会在她生病的时候，给她围上棉衣，将她拉到火盆旁边烤，说了汗就能好，然后把她的脸熏烤得焦黄。

战争，给原本安宁祥和的百姓带来了灭之灾，让他们不得已舍弃故土，另寻生路。

众人哭喊够了，在云尘的命令下，开始启程翻山。

宋小河觉到视线模糊，豆大的泪无声地落下，又很快被阿竹给去，连哭都是无声的。

云尘摸了摸云馥的脑袋，没有多说。

云馥的还没好，脸颊殷红，整个人看起来很没有神。

阿竹看了旁的云尘一，“将军若是能与我们一起，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这好像也没什么特殊，是所有母亲都会的事。

战争来临时，总有人要站来扛起重任，担起大梁，哪怕明知是死，哪怕畏惧，也绝不后退。

但若是将士和城中的男人在此死守，哪怕此一战是死局，也会让敌军元气大伤，在此修整许久，这才给逃走的人争了一条活路。

城中必须留下人抵御敌军，若是敌军前来发现这是一座空城，很容易就能沿着山谷，寻找到逃亡的百姓，届时一个活都不会留下。

阿竹冲她颔首，随后起走了，反手将门带上时，她看见云尘蹲坐在床榻边，轻声细语地跟云馥说话。

走到后来，云尘见云馥睡着了，便唤来一个婢女，将云馥小心翼翼地换到了婢女的背上。

相见时难别亦难。

走在边的阿竹自然也能听见。

那是蔚为壮观的场景，哭声几乎将宋小河给淹没，所有人背着行，哭红了脸，与选择留下的男人们别。

这一场分离如此的难舍，正是因为很多人心中清楚，此次一别，日后怕不会再见了。

宋小河心闷得厉害，不过气地难受着。

不论她们吵得多么凶，云馥说了多么伤人的话，云尘还是会带上她喜吃的东西，来到她的床边慢声哄她睡。

白刃予前，视死若生者乃烈士也。

那是一段绵绵婉转的曲调，悠长而安宁，似将无数温柔的呢喃了曲中，亦饱意。

她却抓着云尘的手不放，来到阿竹面前时，她的眉间满是欣喜，笑得像个孩，对她：“阿竹，我娘说要跟我们一起走。”

但她病得重，意识昏沉，扣在一起的手指很轻易

宋小河听到阿竹又叹了一声，沉沉的。

褪去一戎甲，云尘不过是一个母亲，她的量也算不上大，穿着朴素的衣袍往门一站，她似乎与天下间的所有母亲并无区别。

云馥则闹得厉害，接连几日，她都与云尘大吵，歇斯底里的声音传遍整个宅。

阿竹站在人群中，她没有可以告别的亲人，所以从到尾都是安静的。

为牵挂，为死别。

接下来很长一段路程，队伍之中哭声都未平息。云馥本就，又走了许久的路，已然有些支撑不住，云尘便背着她走，嘴上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在一众哭声之中尤其明显。

她同受，一下心疼起她这个前世来，分明她自己也没会过这样细腻的情。

临行前一夜，云馥病了，发了，躺在床榻上落泪。

六月十四日，不辞所有百姓聚于城尾。

阿竹去看望了她，正与她说着话时，云尘端了一碗甜汤来。

云馥的手原本搂住了云尘的脖，还将十指相互扣住，约莫就是怕母亲在自己睡着之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