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衍面平静，带着一贯宽和笑意，若无视他脸颊衣裳上的斑驳血迹，谁能想到他方给人上完刑。这般的若无其事。

“如何？”他问。

他正对着房门，门关着，里什么情形他不清楚，只是传的惨叫声凄厉到他连茶杯都要握不稳，晃晃洒来半杯，淋得他衣裳下摆了大片。

客舍杂房外，董弘两手握着一杯茶，席地而坐。

这人见湛君毫无反应，先是疑惑，而后颇为不满，他撇嘴，“你为什么不害怕呀？”

元衍就着董家家仆端来的盆洗净了手，又另接过帕净了脸才偏同董弘讲话。

一张脸忽然现在她正上方，取代青灰帐占据了她的全视线。

他一字一句说的认真，仿佛理所当然，“因为你现在在我手里，所以我说什么你都得听，你不能不听我的。”

“我喜你，才带你到这里来的。”

湛君爬起来，一脸愤恨地看着他，声嘶力竭：“哪里好玩！怎么我一都瞧不来！你又是要什么！”

尖叫声戛然而止，门从里面被打开，董弘抬起，与里面走来的元衍四目相对。

这是一张算得上熟悉的脸，她从窗往下望时，看到的就是这张脸，很年轻，甚至算得上年幼，但就是这样一个看着还有些孩气的人，将湛君从客舍掳来至此。

这人听见湛君这样说，先是一愣，接着便哈哈大笑起来，“你真好玩！”

元衍着牙朝董弘笑，“董公似乎对她很是关切？”

喜喜！谁都这样说！有什么好喜的！“你喜我！你喜我什么啊！”

董弘咙发，“那是能寻到那位小娘的下落了？”

“是个骨，不过该说的也都说了。”

湛君冷笑，“我为什么要嫁你？”

平心而论，湛君算没什么脾气，姜掩教导之下，她颇有修养，可纵使是个泥的，这般一而再再而三，泥人也要生有三分脾气。

“我不可能嫁你，除非我死了！”湛君斩钉截铁。

这到底是在什么？

董弘坐的有些久了，站起来时稍有些麻，他没站稳，趔趄一下，手中仅剩的拿半杯茶也尽洒了来。

董弘已年逾五十，又多年为官，沉稳自不必说，昨日那般失态，乃是情急之下难以自控，今日断不至此，是以他只是淡淡一笑。

第10章

这人还在想什么“永世不分离”，乍听到湛君如此说，很是着急：“为什么啊！为什么不肯嫁我！”

“为什么？为什么要问我为什么？我好好的，为什么会在这里！难不该是我问你为什么吗？”

“好看。”他如是说，“因为你好看，我看到了就很喜。”

“你喜就喜，我给你看，但为什么要把我带这里来！”

湛君像块木，“大不了就是死，死就死，我真受够了。”

这人听湛君这样说，低着，手指搅着衣角，一副错事的姿态，看着更像一个小孩了。

听到成亲两个字，湛君只觉得荒谬，好呀，这回不需要她嫁死人，是个活人呢！

“因为……人见到很喜的东西，”说到这里他抬看了一湛君，“就会想要得到啊。我想和你成亲，然后永世不分离。”他说这话的时候在笑，无论怎么看还都是小孩。

湛君吼的地动山摇，这人像是被惊到了，声音低了下去，人也显得怯懦了，“我只说了一句话，你为什么那么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