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到七钟，程蔓想起队规定，对帮着她收拾碗筷的陆平洲说：“快到八了，你洗下手准备回去吧，剩下的我来。”

“那就行了……”陆平洲低声说，“咱俩是对象，你在这活，让我坐着，我浑都觉得难受。”

……

他却不同，扫地是又快又净，一看就知平时没少活。

“那他怎么在你们饭店活？”

国营饭店因为其特殊，跟菜站铺都有合作，想要这些不用抢，提前列个清单让他们准备好去拿就行。

“没事。”陆平洲端起碗筷说，“我请了假，明天六以前回去就行。”

想说上班时见到的场景，可话到嘴边还是觉得算了，虽然两人是在车里牵的手，但也算大广众之下。要是传去红袖章知，隔三差五来这附近巡逻，想想就让人厌烦。

但等她拿着扫帚来，就发现自己这事得有多余。

陆平洲扫地是真快，而且一般人扫地速度提上来了，边边角角难免顾及不到，扫过的地面也没那么净。

“真的，特别难受，你就让我帮忙吧。”陆平洲说完话音一转，“你们是楼上楼下都要扫吗？”

“当然是军人啊。”

今天伙很不错，有猪骨汤和爆炒。

陆平洲在国营饭店了一天活，也跟着蹭了两顿饭。

因此在国营饭店上班，猪排骨不一定能经常吃到，但只要不是太挑剔，油是不缺的。

……

陆平洲来看到，找程蔓多要了块抹布，继续帮着桌。

“你们能随便请假？”

他表情严肃，程蔓没再推拒，低声说：“今天顾客少，楼上估计没人去，不用，把下面扫净就行。”

而这时程蔓刚完一桌椅，国营饭店最容易脏的就是桌椅，所以起来也比较麻烦。

见他穿着上绿下蓝的军装，好奇问他这衣服从哪的，看细节不像是军便服啊，连领章和帽徽都有。

正巧罗婶到窗菜，听到这话好笑地问：“谁跟你说他这衣服是我们饭店发的？”

陆平洲没少在全团士兵面前发表讲话，被这么多双灼灼的睛望着，表情仍旧淡定，语气平和：“衣服是单位发的。”

“成，你让开。”陆平洲说着，弯腰挥舞起扫帚。

这年绿军装可是，要是有可能，他们都想一穿上。

这问题一，前厅吃饭的人都唰唰看了过来。

“那他是？”

陆平洲不挑，这两顿饭吃得很愉快，晚上活也更卖力。

猪骨是纯骨，被刮得一丝沫都不见，后者是猪下，味重难理。但这年难见荤腥，这两样东西价格便宜不错，还不用票就能买，所以通常一摆来就会被抢光，去晚了本抢不到。

柜台后面的程蔓闻言默默坐下，只留给大家看。

罗婶忙活完后厨的事，本想来帮忙，但她刚掀开门上布帘，就看到两个年轻人一左一右，边桌边聊天，就默默退了回去，压低声音跟另外两人说：“小陆帮着活呢。”

罗婶乐了，掀开后厨帘走来说：“你是不是傻？你看我们单位谁上班穿军装了？就算旧军装，谁不是绿衣服绿？他这都不一样。”

有人脱而问：“国营饭店上班发军装？”

罗婶一脸骄傲：“那可不，我撮合的！”

虽然要打扫的只有前厅，但面积不小，程蔓不好意思让陆平洲一个人忙活，就去后厨又拿了把扫帚想帮忙。

程蔓抿笑：“哪有这么夸张。”

“他不是新来的服务员吗？”那人猜测问，“难是他之前工作的单位发的？”

帮忙打扫完卫生，陆平洲就成了国营饭店的编外人员。

程蔓看着觉得实在没有自己需要施展的地方，就把扫帚放了回去，接了盆洗净抹布，等陆平洲扫净前厅，去扫门那块空地后开始桌。

十一顾客陆续上门，他端菜收拾碗筷，手脚比谁都利落，以至于有顾客以为他是国营饭店新招的服务员。

「笃笃笃」切菜的关建国闻言，慨说：“陆同志对小程倒是很上心。”

虽然罗婶什么都没说，但大厅里吃饭的不都是愣青，也有明的，早看陆平洲和程蔓关系不一般，这会注意到她瞄的方向就什么都明白了，拖长声音：“明白了，他这是到对象面前挣表现了。”

陆平洲却误会了，问：“你们单位规定不能找其他人帮忙活吗？”

这……倒是没有。

前厅起哄声四起，唯余愣青东张西望：“对象？哪个是他对象？”

罗婶看看陆平洲，又看看柜台后面站着的程蔓，悠然说：“这你就要问他们自己了。”

门空地也归他们饭店打扫，不过面积并不大，陆平洲三两下就扫好，并将灰尘装了簸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