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识少，浅。脖上挂着金链，站在破落的嫖馆外，叼着被燃的烟，在一片呛鼻的云雾中与老鸨夸夸其谈的胖男人是他界的上限。

……

转折发生在一个看似平常的舞会。

“你看那人，家新捡来的私生，穿的些什么啊，比暴发还土，生怕别人不知他终于翻农把歌唱似的……”

他们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反倒刻意放大了音量，故意叫那隔了这里不足十米远的男孩听见。

那时徐葭刚结束工作后回国，被众人簇拥在中心。人们翻着白扇着手，年轻的面庞上尽是和少年意气格格不的鄙夷与嗤笑。

他就是个没见识的俗人。十六年刀刃上行走的穷苦日得他执拗地要用“华丽”的外在装扮，住自己空虚贫瘠的内在。招摇过市的显摆只因他执着于与过去的自己彻底分割决裂。

晞源内心渴望被这群生就在罗的名媛望族承认接纳。好像只要这样，他那不堪的过去就能从自己的人生中彻底抹去。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穿，脆把那几个品牌logo刻他脑门上得了！”

所以即使会被明嘲暗讽，将他打击得无地自容，他还是会打起神，期待着下一次聚会。

“那么一条金链，也不怕把自己脖给压断了。”

晞源藏在背后的左手握成拳，用力到骨节绷得发白。忍着怒意和耻辱，嘴抿成一条直线，角憋的泛红，额前黑发都因忍得太过用力而微微颤抖。

从那之后，他开始真心憧憬着宴会的来临。

害怕，害怕那里。

那时的晞源最渴望这个。

晞源也蓦地一怔，而后缓缓抬，悄悄地望向那视线中心。

他可以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很好的人。

憧憬着浪漫的邂逅和丽的她。

晞源是个给豪门丢脸的私生。不止因为他不合律法的份，生来低等的别，还有他下里人般恶俗的审。

而且男人很胖，还带着小指的金项链。看着就衣无忧。

“他怎么想的啊，就这样还敢来参加宴会，家的脸都被他给丢尽了！”

害怕贫穷。

人群中不知谁问了一句，笑声渐停，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问句的主角上。

那个平时对他冷嘲讽，刻薄又轻贱的店老板在面对那个男人时，脸上会挂着谄媚的笑。哈腰、低叁下四，容忍着男人粪似的胡言语。

没人能理解他。没人了解他的曾经，亦不会懂得他的现在。

上阶层视他为异类。嘲笑他的俗不可耐，如瘟疫般避之不及。

那哄笑声像不退的海浪，一浪又一浪的朝他打来，砸得他心好疼，不见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