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她还未梳妆，就穿了中衣，吓得温慎急忙着书本背过去。

她娘说了，女工刺绣没什么意思，让那些绣娘去便行，她不需要学这些。

屋外传来一阵读书声，月妩挑了窗去看，恰好对上那双温柔的眸。

她的招架不住，最后连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晓，只知醒来时天已经大亮，快到晌午。

温慎余光见她转，才敢抬眸看她，缓缓解释：“我有一同窗，他夫人在县城里当绣娘，也能赚些银补贴家用。姑娘若不嫌弃，在下可代为引见，如真能习得一门手艺，以后日也不会那样艰难。”

从前她也是想睡到几时起便睡到几时起，这会儿起迟了也不觉得有什么。

她这语气可不像是在恳求，更像是在告知，但温慎哪儿还能注意到这些，整个人早就成了一团麻线。

她娘说过，她是公主之女，生来份尊贵，想什么便什么，谁人敢多一句嘴，拖下去打罚便是。

她当然知晓寄人篱下不好，可她要跟着的可是温慎啊。温慎是个好人，她知的。

温慎也起跟在她后，继续劝：“不会可以学，若实在不会女工，也可学些别的，总比寄人篱下好。”

第3章

月妩被噎住，那不过是个托辞，谁知要多久。若真如他们所说，她娘她舅舅都要被砍，那她也只能耐在这里一辈了。

月妩满意了，自顾自往厨房里走，轻哼一声：“嗯？”

温慎果真听不得这样的话，极为艰难地从中挤一句：“姑娘可在此借住一段时日，可总归不是长久之计。”

“你识字？”

温慎不知该如何接话了，悄悄一气，：“多久？”

“有。”文人讲究的就是一个气节，若连名誉都不要，与禽兽又有何异？

烛火亮起来的瞬间，她心中的恐惧终于消减了一些，可躺在炕上，听着外的风雪拍打声时，她还是有些害怕。

温慎的被好闻的，长巾也好闻，不知用的澡豆里加了什么东西……

月妩微微弯着，自信：“你不就是在抄书？抄的《经注》，我也可以抄。”

她咬了一块，嚼了两，觉得新鲜的窝好像还不错，便又嚼了两，顺势坐在厨房里的小木床上，翘着，：

“姑娘，这样真的不妥…”

“我可以抄书。”她转过，望着跟在后面的人。

“名誉能有命重要？”她问。

温慎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往旁边了一步，垂着，冷着嗓：“你我男女有别，还是保持些距离为好。”

“温公起得好早。”月妩放下窗，穿好衣裳往外去。

温慎听见了脚步声，可仍不敢转过去，只促：“雪暂且停了，不若在下送姑娘早些回去，免得雪下起来，又不好走了。”

月妩忽然转过来，双手背在后，笑得灿然：“可我不会女工。”

月妩没说话，了厨房，揭开蒸笼盖，拿一个乎乎的窝往中喂，全然是已将这里当成家了。

温慎走过去，半蹲在她跟前：“我不知晓你今年多大了，也不知从前有没有人教过你，但你这样与我不清不白地待在一起，恐失了名誉。”

月妩没想过要回去，在这里有吃有喝，多好啊。

月妩语，站起来往外走：“可我不会女工。”也不打算学。

“温公…”她又上前两步，抓住了温慎的衣袖。

“抄书？”温慎脚步一顿，微微惊讶。

月妩耸了耸肩，收回空落落的手，无奈后退一步，与他商量：“温公，求你收留我几日。”

温慎有些疼：“可你总不能一直与我一个男厮混在一起。”

她上前两步，：“我家中一个人都没有了，你能不能收留我一段时日？”

从前她若想讨母亲心，也会这样。通常这样过后，母亲便会答应她许多事，但温慎…

“陈姑娘…你醒了？”温慎犹犹豫豫半晌，说了句废话。

庄生活无聊，从前那些小丫鬟总喜聚在一起讲一些鬼怪异事，她虽害怕，可每次总会忍不住偷听一会儿。

“男女大防难比人命还要？你若不我，我真要饿死了。”月妩不信一个床放着礼记的人真能见死不救。

后来，她便怕黑了。

她缩在被里，闻着里淡淡的澡豆气味，睁着一双眸，盯着房梁，脑开始想一些有的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