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千重（一）（1600猪猪加更！）

瑶华没有直接进去，只因她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脂粉香气。寻常宫女用不起这样昂贵的胭脂水粉，瑶华只想到了一个人。

她猫着身子靠近，猝不及防又是瓷盏碎裂的声音，接着是女子声音：“聂郎中，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瑶华心底一惊，这不是程若欢的声音么？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紧接着响起聂青义正词严的嗓音：“娘娘所言，臣万不可应。娘娘请回吧！”

程若欢吸了一口气，话音放软了些：“聂郎中年轻有为，将来前程似锦，本宫一介妇人，见识短浅，只知道若是聂大人答应本宫，举荐本宫的弟弟在西境通商里任差，本宫感激不尽，将来，将来定会在陛下跟前多多替聂郎中美言。”

“一官一吏，皆是朝廷选拔、陛下裁夺，微臣无权干涉。娘娘勿要再提——”

听得出，聂青已不是第一遍拒绝她，可程若欢倒是不依不饶。

瑶华从窗边窥看里头，里边没有点灯，只能模糊辨认出聂青站在门边，一副恭请她出门的样子，端的是耿介不阿。

瑶华听他的语气，酒应已醒，只是此时此刻，瑶华再去烦扰他想是不便。

想必凭聂青的秉性，也绝不会答应程若欢的无理要求。

瑶华倒想不明白了，她何必如此执着给自家弟弟谋那个差事，堂堂国舅爷——难道裴信之没替她安排别的美差？

瑶华倏地想起谢玉山，泛出一丝苦笑，若是他，他绝不要她去吹什么枕边风求来的官——他清高得很。

听着里面人动静，程若欢大抵拿他没有办法，即将出来，瑶华连忙轻手轻脚地离开，径直回了紫薇殿，看来这封回信暂时送不出去，只好等下回。

怎知夜半时分，她睡得正酣，忽然响起阵阵模糊的哭声，她醒过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直到第二日她早间碰到了江嬷嬷和萍水朝露两个，她们脸色凝重，瑶华忙问：“昨天夜里……是发生了什么？”

江嬷嬷压低了声音：“别问了，”眼神向紫薇殿的正殿扫过去，又叹息似的摇头，“只怕这回，聂大人要出事了。”

瑶华倒抽一口凉气：“什么？聂郎中出事了？怎么回事？”

她们全都不说话，午间瑶华碰到彩云，才终于从彩云跟前得知原委，当即便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重复：“……聂郎中酒醉后，轻薄了……贵妃娘娘？”

彩云也一脸不信，拧着眉：“我看聂大人为人，不像酒后乱性的人啊。可昨天半夜里……贵妃娘娘哭着闯进紫薇殿来，在陛下跟前哭了半宿，听守门的小李说，衣衫不整，头发首饰乱了，妆容也花了！模样……模样的的确确像是……”

瑶华否认道：“不，不会的。昨天夜里我给聂大人煮了醒酒汤，他已经醒了酒。我还看到……”瑶华正想说什么，彩云神情一变，拉了拉她袖子：“玉楼，江嬷嬷来了——”

江嬷嬷凛声吩咐她们，这件事，要烂在心里，一点也不可提起。

彩云缄口不言了，瑶华嘴上应着，可回想起昨夜在文昌殿看到的情形，分明——分明是程若欢威逼利诱要聂青帮忙举荐她的弟弟，聂青不答应她，——瑶华恍然明白，恐怕是程若欢她……

栽赃陷害。

瑶华唇角一弯，是极讽刺的弧度。没想到这么多年，她的手段丝毫不见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