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得福适时地开：“陛下息怒，闻此戏文全自王之手，怕是他编来故意气一气陛下的，陛下莫恼。”他压低了声音，堆笑，“陛下大婚时，难房烛还不知真假么？”

收拾完，瑶华将碎片拿去丢弃，回来时，从长廊绕过。远远见台上两人搂搂抱抱相依偎，男的唱着“襄王与卿卿巫山云雨一度

——陛下他脸都绿了！

偏偏程若听了刘得福的话，却嘲讽着驳他：“刘公公此言差矣，殊不知房烛时，落红也可有假，譬如拿血包置于内充当落红。……”

瑶华心：昏君，昏君！她那时心意全都白白浪费了，此时她被编排，他竟要为此生气？！

刘得福飞快移开目光，远远儿瞧着二十步开外的王的位置，见他闲靠着椅，派慵懒，摇着手里折扇，嘴角一勾明晃晃的笑，睛挪也不挪地望着台上人，仿佛对自己心打造的艺术品十分满意。

程若被他吼得一怔。

突然，小旦秉剑一招游龙海，竟直直刺向台下正中——

瑶华：“婢失言，娘娘怎敢欺君呢。”

唱了这么久，台上演的是谁，大家心知肚明心照不宣——可不就是王与谢皇后！这戏文竟编他们在疏月园里游园邂逅，翻云覆雨，约下三生盟约的戏码来，谁还敢吱声？

盘瓜仁回来，瑶华还很大方地分享给萍朝和刘得福，刘得福可不敢吃，只觉得相爷的神像刀一样正剜他。

瑶华实在忍不住：“娘娘知得这么详细，莫非用过此等手段？”

只见台下正中座上裴信之手握茶盏，生生得粉碎，化为粉末，茶溅开，溅衣裳。他脸铁青，已在暴怒的边缘。至于旁的人则鸦雀无声，甚至已不敢看台上表演。

霎时她脸乍白，指着瑶华恼：“你——你胡说！”

“嘘——待我扑住它。”说话间，小旦猫起腰蓄力扑向蝴蝶。

程若还要辩驳，被裴信之喝止，他本已愠怒难当，她还偏偏反复提及此事，简直……简直……

裴信之大抵回想起什么，认为有理，脸缓了缓，“朕是糊涂了。”

等瑶华悄悄回到了他后的位置，从她这角度还能看到裴信之额角青暴突，激烈动，而刘得福正拼命给他扇扇降火，大气不敢。

只听小旦念白言，是为光大好，特至疏月园中游园赏来，等不见约定女伴，急煞人也。

瑶华尴尬不已，有心理准备的时候，她也不怕打雷的，她只怕平地炸惊雷，叫她防不胜防。

小意挣开，殿下环抱愈，是时云霭沉，乌沉沉积满天穹，轰的平地响了一惊雷，与此同时“啪”的一声脆响，瑶华也被那惊雷吓了一，端在手里的瓷盘摔了个粉碎，忙地捂着耳朵。

谁知这脆响还引得众人一时侧目，她忙地蹲下去收拾碎片，萍和朝两个也蹲下来帮她。

裴信之攥了手，呼沉重，瑶华寻思，程若想添油加醋委实是用错了力，她已经死了，这会裴信之又能拿她怎么样？反倒是开讥讽的，无不在他的逆鳞，果然下一刻裴信之冷冷扫她一：“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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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台上，小旦则吓得往人怀里缩去，对方顺势搂，开咿咿呀呀唱起来，唱什么“郎君呀郎君，你瞧这游园里百丛中翻蝶戏，簪发上兀自生千百媚……”

不见了蝴蝶，便同侍女一并在丛间扑蝶打闹，直闹得鬓钗横斜，香汗淋漓云鬓，竟正正扑到了方才驻步丛边那俊俏武生怀中。

旋即见她移步向丛，侍女惊呼：“小，瞧，好大一只黑蝴蝶！”

戏台上咿咿呀呀唱着，两人温存过后，男舞刀，女舞剑，刀光剑影一时错杂，看人，瑶华拧着眉，并不记得有这么一段，却觉不好。

”，女的唱着“旦为朝云暮为行雨，与君看朝朝暮暮”，瑶华一呆，这，这简直胡编造！

说罢也不再睬她。

程若倒适时地笑起来：“哼，这台上女，原是个杨的主儿，也不知她跟这武生有了私情后，可真的履约？倘使未成婚约，岂非是叫未来的丈夫先上绿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