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龙门（二）

瑶华见谢玉山只是淡淡同他们打个照面，谢若琼却睁着一双水眸十分欢喜：“哥哥，谢谢你给我请的老师，我，我终于中了……”

瑶华听得心里酸溜溜的，躲谢玉山背后拉了拉他袖子，他背过一只手抚了抚她的手背，她听他开口回应谢若琼：“嗯。”

没有旁的话了。

晴夫人声音颇哀怨地响起：“大公子做了相国，眼里是愈发没有咱们这些家人了。二姑娘是大公子妹妹，琼儿就不是妹妹了？怎地大公子见了当没看见似的？且不说琼儿今日中了，也不辱没大公子这做哥哥的脸面呀！”

谢玉山幽幽道：“夫人怎还敢提阿瑶？”

说罢，径直拉着瑶华的手擦肩过去，晴夫人余下的话堵在嗓子眼里，却嘀咕了一句：“哼，当初见死不救的又不止我们，……”

谢若琼忙打断她：“娘！”

谢琏倒追着望过去，看到他那大哥与牵着的姑娘倒亲昵无二，颇不满说：“那个村姑肯定中不了。”

谢若琼却敛着眉，小声说：“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她以后说不定还是我们嫂嫂。”

谢琏脾气随他娘亲，听了谢若琼的话，白眼翻到天上去了，直说：“妹妹，你这么认真读书，都考了两次才考中，……咱们家公侯世家，她一个村里教书先生家的养女，长得像归像，又不是二姐她真复活了——这能比吗？”

谢若琼说：“哥，我考了多少名啊？”

谢琏讪讪挠了挠头：“第三百名。”

晴夫人却满意得不得了，说：“能中就好了，那么多人都没中呢，你瞧，四下全是叹气的——”

谢若琼点了点头，谢琏也说：“对啊，妹妹玩得好的那几个小姐，我看到她们都叹气。”他说着，目光忍不住搜寻谢玉山二人的身影，讪笑道，“娘，我去瞧瞧村——哦不，大哥。”

晴夫人也存了些准备奚落人家的意思，谁让那回，她要抬举这村姑做她的义女，她却不识抬举！

谢若琼见状也只好跟着娘亲和哥哥过去。

只怪她那大哥委实往哪里一站都天然吸引人目光，今日还穿的一身赤红袍，他们轻易找到。

谢玉山一目十行望着墙上密密麻麻的姓名，瑶华只鹌鹑一样躲他身后拿手捂眼睛。

他的步子忽然不动了，瑶华再次撞到他后背上。

瑶华心如擂鼓：“怎、怎么样？”

却迟迟没有听到他回应。

瑶华只觉心脏都要跳出胸腔了，着急地又问了一边：“中了没有……？”

还扯了扯他的衣袖。

他静了好一会儿，突然回身，一把将她抱在怀中。抱得极紧，严丝合缝，落在她后背的两只手，几乎要把她按进他的骨血里一样。

头顶传来他略显急促的呼吸声，还有，胸膛处激烈的心跳。

瑶华霎时间冒出不好的念头，不会落榜了吧？还是……

她斟酌着说：“难道我，我名落孙——”

他的声音却也同时响起，打断她，一贯冷清的嗓音，这时含着万分欢喜：“阿玉……你自己看。”

瑶华愣在原地，捂着眼睛的手被他轻轻摘开，她抬眼望去，只见这金黄榜纸上端端正正写着：第一名，孟玉楼。

她怔着的时候，再度被他拥进怀中。

仿佛有一桩长久悬着的心事终于有了好结果，反而脑子一片空白，尚未适应这尘埃落定后的松快，身子绷得紧。

他低头笑道：“阿玉，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

瑶华怔怔地望他，他的笑不似平日里的淡淡一勾唇角，而是眉眼弯弯，几乎晃眼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