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夜（二）

瑶华一听，抬起眼望着姜珣，姜珣温柔道：“早去早回。”

瑶华心里倒有了些说不上的感觉，说：“哥哥……”她原想说可能就不回来了，话音刚落，冷不丁察觉到有凉凉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侧过头一看，只见庭中一树茂密的桃树下，来人长身玉立，一身剪裁合宜的绯色锦袍，袍上银线蜿蜒绣着云纹，远远看去，眉眼如画，乃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美貌。

若不是他正以凉凉的目光，盯她这里的话……便更好了。

她讪讪的，方才要说什么，已经忘了，谢玉山等她看到他时，才向她迈步过来，到了廊下，姜珣道：“表哥。”

瑶华也跟着甜甜唤他：“表哥。”

她晓得他心里想听什么，偏不称他的心如他的意，唤过以后，见他微微眯了眯眼睛，并未说话。

在不久前的七夕佳节，他便暗示过。

七夕节在放榜后第三日，适逢她在姜府里睡得昏天黑地，而他前两日又不知在做什么，并未到姜府来看她，反而叫她觉得奇怪。

因此，七夕那日傍晚时分，姜府门前停了一辆马车时，老管家说有人来接她，她当是姜珣，毕竟那两日姜珣下了衙就领她出门，说她闷在宫中太久，该多多散散心才是。

到了门口，却见绯袍玉带，身姿笔立的男人，立在门前。

她一声哥哥叫得不上不下的，他道：“怎么，叫姜珣叫那么顺口，我就不是你哥哥了？”

瑶华噘着嘴，只好半晌才挤出一句：“表哥。”

哪怕谢玉山深呼吸好几口，把她按到了墙上亲了又亲、吻了又吻，凶狠又霸道，想迫使她改口，她得了空隙呼吸，也一样很倔强：“……表哥！表哥！表哥！”

他拗不过她，只好喘息着，拿他漆黑深湛的长眼睛，深深注视她。

瑶华别开目光，心道，作为谢瑶华，她是再也不会叫他哥哥的；作为替身，她也绝不想他找个完美的替身，便将他那倒霉蛋亲妹妹给彻底忘记了。

不管怎样，谢瑶华不再有他这个哥哥，可他，他当然只许有谢瑶华一个妹妹！

她将自己说明白后，便始终贯彻这一做法，哪怕他眼中有种种情绪，或哀伤沉痛或求不得或薄愠微恼……总之，她绝不会松口的。

这身衣服，他七夕那天也穿了。为了打破僵局，她就随口一说：“表哥穿红色果然很好看。这一身跟那天的那一身都好看。”

谢玉山慢慢松开固着她的手，说：“你每每打岔的时候，便拿这句话搪塞我。”

瑶华一呆：“什么？有、有吗？”

七月七日七夕佳节，入夜以后，上京城中热闹非凡，街市上，灯连着灯盏连着盏，花灯繁簇，光明如昼。

瑶华怎么也没想过，这满街心意相连的恋人之中，还有她……跟她哥哥两个人。

只是他牵着她的手，在这条街上漫步时，倒真与旁的恋人别无二致。

她悄悄地观察旁人。

她还不曾与谁在七夕佳节，这样大摇大摆地出来逛街市，从前嫁给裴信之的数年，他当然不曾陪她，这些对他来说，都隶属于十分无聊的闲事。

还说，七夕佳节牛郎织女的传说，全是后人穿凿附会的无稽之谈；至于七夕系红绳便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