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夜（五）

至于今日，谢玉山来接她出去玩，她想，不知还能不能在那条街上找到那个不要钱的算命摊子。

除此之外，她这回带上了她的小荷包。

谢玉山向她伸手，牵她上车，她借了他的力，轻盈上来，问他：“表哥，今天还去不去逛街！”

他撑着腮：“你已连逛了七日，那条街从头到尾的店摊，全都认得你了。”

瑶华摸了摸鼻子，忖度着，这不是因为找不到那个算命的么……人总是如此，越是得不到的越惦记。

这夜是七月十五中元节，皓月当空，明月千里。

曲水之滨，已飘满了各色河灯。今夜瑶华莫名觉得有些冷，可分明时值夏日，再怎么也不应像深秋季节般冷。

瑶华仰头望了望谢玉山：“我也要放河灯。”

谢玉山微微点了点头，神情莫辨，瑶华兴致盎然地去卖灯的摊子上挑选河灯，那老板还笑说：“姑娘若是给家里长辈放河灯，用这青色的，老成；给小辈放的话，用这红色的，活泼。”

瑶华心里想，她给自己放，得选个她自己喜欢的颜色，挑来挑去挑花了眼睛，正拿起一盏，想问谢玉山这盏好不好看，谁知回头却没看到谢玉山的身影。

她向四下一张望，望见他还站在刚刚站的地方，在一颗枝干遒劲的老梧桐树下。

红衣鲜艳，但在这夜色里，又暗沉得像血色，一张脸倒雪白如玉，目光远远地望着浩渺的曲水水面。

月光如霜，透过梧桐树影参差落在他的身上，她抱着河灯回到他跟前，才见他还撑着树干，神情看不清，但似乎不妙。

瑶华一愣，慌忙问他：“怎么了，是不是今夜冷？还是……还是病发了？我们回去罢？”

离得近了，望清他眉眼间有痛苦色，蹙着眉，她抬起手，触碰到他额头冷汗，更慌了，便要搀扶他，他才抬起眼，漆黑的双眼里含着笑意，嗓音轻轻：“我无事。……去放灯罢。”

他们两人蹲在水边，他见瑶华买了两盏，一盏青一盏红，将红的那盏递给他，说：“呐。”

“嗯？”他略有不解，瑶华心底想，她已暗示如此明显，他似乎压根没想起来那个谁，不由噘着嘴道：“我给你放，你给我放，我们互相放。”

他忍俊不禁，笑了起来：“还没听过有这说法。”

一青一红两盏河灯放上水面，两人慢慢站起身，瑶华注视着河灯逐水流去。夜风甚寒，尤其在水滨，她抱了抱胳膊，心想，这灯也不知会飘去哪里，也许要被水上的风吹翻了陷进水底，又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