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曦臣：“是。”

夹竹桃有毒，且毒性极强，而这朵花上还残余了些许绿叶，他们这些成年修士吃了都可能面临生命危险，何况是一个四岁的孩子。

金光瑶几乎出了一身的冷汗，勉强道：“此事是我疏忽，多亏了二哥了……只是我没想到，有人竟能在我的眼皮底下动手，还是针对一个孩子……”

他脸上尽是懊恼和后怕，唤来侍从将金如松抱去了秦愫那里，站起身来朝蓝曦臣行了个大礼，道：“多谢二哥，若是今日二哥不在，怕是阿愫和我都要……”

蓝曦臣连忙将他扶起来，安抚道：“你我之间何必这样客气，你也莫要自责，害人之人本就身处暗中，防不胜防，今日既发现有人要向阿松动手，之后加强防范即可。”

他想了想，又道：“我想想，阿松也到了启蒙的年纪，今后便更多地要跟在夫子身后，还是要多留心些……今日动手的人，你可有什么想法？”

金光瑶眉头紧锁，略一思考，道：“大约是何家，大约是林家……二哥你知道的，为着瞭望台的事情，许多人都记恨上了我。”

蓝曦臣握住他的手，道：“瞭望台的事情你没有做错，若是有些人心生邪念要来因此害你，你便还回去就是了，只是千万要小心。”

金光瑶愣愣看着两个人握着的手，又抬起头来看他，只觉得对方浅色的眸子里似乎藏了极深的旋涡，要将他吸进去。

金光瑶道：“好。”

三、

“阿瑶……阿瑶？你怎么了，我瞧你似乎有心事。”

蓝曦臣伸手在金光瑶眼前晃了晃，神色有些担忧。

金光瑶这才回过神来，朝蓝曦臣抱歉一笑，解释道：“无事，二哥方才在说什么？”

蓝曦臣笑笑，道：“还说没事，我与你说话时心思都不知道跑哪去了……我方才问怎么这次来金麟台，没有看见金凌，仙子也不在，是出去夜猎了吗？”

金光瑶：“是，不是还约了你们家的小朋友嘛，思追和景仪，还有其他家族的小辈，二哥不知道吗？”

蓝曦臣坦然道：“是我忘了。”他抿了口茶，又道：“说起来思追与景仪当真是进步极大，我几乎要看不见当初那个连剑都握不紧的孩子的模样了。”

金光瑶笑道：“要不然怎么说‘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少年嘛，总是兼人之勇，无惧无畏的。”

蓝曦臣：“也是，怕是过不了几年，我们就能把事情都扔到他们手里，自己去逍遥快活了。”

金光瑶有些心不在焉，道：“是。”

蓝曦臣：“……”

他敲了敲金光瑶的额头，道：“还说无事，眉头都快打结了，你究竟在忧心什么？”

金光瑶：“也不是忧心，只是在想问题。”

蓝曦臣：“什么问题？”

金光瑶：“前几日看了本异志，讲一个穷凶恶极之人往日里总戴着良善面具欺人，后来他平生所做恶事即将被人揭发，中间却少了一段内容，最后所有事情一清二白时那人竟仍被世人称颂，随后去了别的地方生活……我便在想，他究竟是做了什么才能置死地而后生？”

蓝曦臣思索片刻，道：“我以为，若是他已然算是穷凶恶极之人，那便寻一个世人皆知，更加穷凶恶极之人，暂且转移注意，再找法子将先前所做尽数推责至那人身上，随后亲手将其除去，为自己戴上一顶为民除害的帽子，不就达成了目的？”

蓝曦臣素来温和，此时竟说出这样祸水东引的法子，不免让人生出些毛骨悚然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