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帘撩开，浑透的谢景熙抱着同样狼狈的沈朝颜，从车里行了下来。

“大人。”

有金手上一顿，避开谢景熙的目光：“婢不知大人的意思。”

有金放下手里的巾帕，脸沉郁地看向他：“大人若想知什么，该直接问郡主。她若想告诉你，自然会告诉你。”

*

目的是一只男人的云靴，鸦青的织锦袍角翻动，在距他两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因着年纪尚轻，又是医者，白柳望的上一直透着不同寻常的文气。他长相俊秀、五官柔和、肤白皙

所谓天牢，便是大理寺专门用于关押重犯的地方。空气里弥漫着草垛和腐败的霉气，火把絮絮地烧着，在上熏阵阵黑烟。

谢景熙回看了寝屋里的烛火，对裴真吩咐，“把这里围起来，审完白柳望之前，都不许她来。”

大的落声在池塘里炸开。

谢景熙独自去了天牢。

然而池中安静异常，连一朵都看不见。

有金只得跟着他，一路小跑地了讼棘堂后面的寝屋。

声、尖叫声，此消彼长，沈朝颜僵直，窒息铺天盖地。冰冷的池不停往她耳鼻里，她很快便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有金不敢耽搁，赶收拾了东西就来了。

月上中天，夜里的更锣敲过两次，已经是二更的时刻。

谢景熙有意追问，便直接到，“那荷池不，只到腹，可她之后便僵直窒息，这症状似乎不是溺所致，而是……别的什么原因。”

有金抱着个包袱，在大理寺门前来来回回地踱步。

谢景熙站在池边，四下扫望。月在池面漾，映几黑黝黝的影，那是池里栽的芙蕖。

白柳望笑了一声，沉默地看着那片衣角，在对面的禅椅上坐下了。

现场太混，谁也没看到沈朝颜是怎么落的。原本就一团麻的陈府，这下真的炸开了锅。有人找来一打扫屋檐的长杆，颤巍巍地朝池中递去。

门外响起裴真的声音，对话被打断，谢景熙没有再问下去。他起行至外间，裴真对他拜到，“嫌犯白柳望已被带回大理寺，大人准备怎么理？”

“婢不知。”有金表情冷淡，低忙着给沈朝颜拭发。

火把之下的影中，谢景熙缓缓地将对面的人细细端详了一遍。

方才大理寺的侍卫来了沈府，告诉她沈朝颜在追捕嫌犯的时候落了，要她带着净的衣，去大理寺候着。

裴真闻言错愕，但见谢景熙态度定，便抱拳应了句“是”。

一个养着芙蕖的池塘，再也不至于溺死人。况且人溺的时候，是会因为慌而扑腾的……

终于，夜街的尽响起车碌碌的碾动。一辆车在大理寺门前停下。

远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脚步渐近，一把明晃的亮光在前扫过。白柳望靠着后的冷，缓慢睁开了双。

谢景熙越想越觉不对，一个猛扎，纵跃池中。

床榻上，换好净衣衫的沈朝颜依旧双闭，像是陷了什么可怖的梦靥。

谢景熙听她嘴里一直嗫嚅着什么，奈何声音混，他听不太清。他拨开她侧颊沾着的碎发，问有金到，“你家郡主……幼时有过落的经历么？”

有金赶迎了上去，要从谢景熙怀里接人，却被他侧避开了。

“当真不知？”谢景熙，不打算放过。

“我来。”他声音冷淡，态度却不容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