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那个姓陆的狗官！”姚大娘愤然，倒也忘了再哭，“他竟然提让我用月娘抵押田租，我老婆就算是死，也断不会此等卖女求生之事！”

“哈？”沈朝颜蹙眉思忖，“可我听说那陆司……似乎很怕他夫人来得？”

沈朝颜了然，怪不得这秋收刚过，姚家两母女就只能去街上卖手工糊。

可当下哪是究细节的时候，有金哪壶不开提哪壶，沈朝颜不知怎么圆场，只盖弥彰地咳了两声，试图缓和气氛。

她知有金想说看如今的状况，姚家母女也不像是认识什么大官的样，既然如此，又怎么会有什么大人来怪罪呢？

老妇摇摇，只：“他们不需要田租了。”

陆衡不能给自己找个爹妈，但给他爹找个续弦是可以的，这样一来，他就有了个名义上的母亲可以尽孝。

：“去年雨还算好，阿武隔三差五去河里挑来，庄稼也勉够用。只是从今年初开始，雨少了，一个人挑本就不够。庄稼全都旱死，自然也就不起官府的田租了。”

原来这姓陆的不是想给自己添一房妾，而是想给他自己找个活生生的小娘？！

“他不是给自己寻妾室，而是……”姚月娘迟疑，颇为难堪地：“他是为他过世的亡父……续弦……”

沈朝颜忍一言难尽的神情，低清了清嗓。有金却心直快，追问到，“民间婚都是为了让死者在冥间，相互照应，这……找个活人又是图什么？”

所谓佃，就是自己名下没有田地，靠给地主地拿工钱为生。好是不用租，坏是地主给的工钱往往很少，而且没了田地，家里往后世世代代便都要靠给人工过活。

丰州这地方天远地远，前有魏梁只手遮天，如今又是陆司横行无忌，沈朝颜听得语，也不知该宽她们些什么，只能转移话题：“大娘可有想过让阿武去镇上找些事，好歹……”

而这件事之所以找到姚月娘，大约也是看她们孤儿寡母的好欺负。毕竟虽然是给

“阿娘……别这样，阿兄知会难过的。”姚月娘一面扯起袖给姚大娘拭泪，一面红着对沈朝颜：“年初的时候，阿兄说要上京去告御状，留了些银给我们，人却从此杳无音信……大嫂等了半年不见人，一个月前也悄悄地走了……”

“那……”有金疑惑的样，问姚月娘到，“方才听那林队正说什么大人会怪罪，这唔……”

“原来如此……”沈朝颜恍然。

“什么？！”

姚大娘叹气，“说是之前有个很厉害的长告诉姓陆的，他父母缘弱，若想官运亨通，就要多多尽孝。可他幼时丧母，中年丧父，现如今无人可孝敬，那长就给他了个主意。”

本想换个话题缓和气氛，不料巧成拙，沈朝颜无措地瞟了有金。

话未落，沈朝颜只觉袖一，姚月娘一脸忐忑地拽着她的袖，不等沈朝颜询问，一旁的姚大娘已经低声啜泣起来。

沈朝颜真是要被有金的不着调气哭了。

沈朝颜当即有些愕然，喜给人当老的她倒见得多，可像陆衡这样喜给人当儿的，她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见沈朝颜诧异，姚月娘解释到，“很多人今秋的田租不上，已经转去给富佃了。”

“可是……”沈朝颜转望了望屋外的田地，追问：“我方才一路过来，发现这村里似乎还有别的人家？他们又是如何上田租的？”

沈朝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些地方的冥婚习俗，她倒是听过，但多是未婚少男少女死后作，像如今这样堂而皇之地拉活人与死人作的，她还真是第一次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