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

陆衡脸一白，嘴上却犟：“这莫须有的事，夫人万不可听途说！”

“我听途说？！”陆夫人来了气，呜咽：“前年我四十岁生辰，你就送我个破平安扣，这回跟个话没说过两句的小娘，手就是支级皇家紫翡翠玉簪。你把我当什么？！把我这辛茹苦的二十七年当什么？”

她拿起那支玉簪在陆夫人前晃了晃，“我现在既是殷少爷的人，上再留着别的男人送的玉簪，那可就不太好了，还请夫人替我将这支玉簪还给陆司。”

虽说在陆夫人面前，陆衡从来就没什么架，可这么二话不说就扇自己，倒还是第一次。

沈朝颜假模假式地叹气，“这年还是要自己有本事兜底，光靠男人哪行？说不定哪天就给你再领几个妹妹回来，又或者，人早就在外面养了不知多少个妹妹……”

陆夫人越哭越伤心，最后只能听到她句不成句的呜咽。

她心一凉，哭闹着又要把脖往白绫里搁，陆衡想着快些结束这场闹剧，心一横，态度端正地先给了自己一个掌。

当日夜里，陆府果然被陆夫人闹了个底朝天。

陆夫人鼻一酸，也忘了再与他置气，蒙扑到他怀里哭得声嘶力竭。周围的家仆见气氛缓和，纷纷自觉退下了，正房里只剩他们两人相互跪坐垂泪。

“啪”的一声，在场之人都被惊得怔了一下。

“啪”的一声，陆夫人气得摔了怀里的炉。她咬牙切齿地瞪着沈朝颜，一句话还没来得及，面前就被递来一支皇家紫的玉簪。

陆衡见陆夫人的情绪稳定下来，温言继续哄到，“送簪的事，确实是我思虑不周，以后我一定各项事宜先问

陆衡被问得语，这样的反应落在陆夫人中就成了心虚。

可他也不解释，就这么一下一下地扇着自己，完全没有收着力，几下过后，一边脸颊已经红起来。陆夫人叫了好几次让他停手，陆衡都置若罔闻，最后实在挨不过，陆夫人只得乖乖从绣墩上下来，过去拉住了他。

后传来丫鬟婆手忙脚的声音，王嬷嬷似乎也在嘀嘀咕咕说些什么。沈朝颜还以为陆夫人一怒之下怎么着也得把那支簪给砸了，结果等了半天都没听来那一声响。

“不好！”陆夫人情绪激动，噎着控诉，“陆衡你个没良心的，我自十六岁嫁你，你自己摸着良心说说，我到底有没有哪里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你背着我个狐狸似得小娘回府就算了，居然还背着我送她玉簪……呜呜呜呜，那成的玉簪，我都没有……你居然拿去送人……”

沈朝颜端着一副不气死人不罢休的气势，撂下这些话后，起就走。

沈朝颜笑得俏，一双杏勾魂夺魄，往陆夫人上一扫，才：“我倒是把这件事都忘了。”

*

沈朝颜当然不肯就此放过，状似无意地继续火上浇油：“说来还没有正儿八经地谢过陆夫人，若不是夫人那日的算计，我又怎么会有今日的富贵。少爷说等这单生意谈妥，就带我回沣京，商号的事我若是愿意，也可以跟着学学。哎……”

陆衡火急火燎地从衙门赶回来，刚正房，看见的就是陆夫人扯着梁上的白绫，哭闹着要一死了之的情景。丫鬟和小厮在脚下围了一圈，抱着她不肯撒手，王嬷嬷跪在门，哭得惊天动地。

每次她问，陆衡总能以“为她好”、“不想把她牵扯来”为由，哄得她心中熨贴，也就不想再跟他计较。而今放在沈朝颜这里一对比，陆夫人顿时生一被人骗了还对他激涕零的羞恼，当即变了脸，郁郁不再开。

陆衡也不为自己开脱，双通红地看着陆夫人，说了句，“是我的不对，让夫人委屈了。”

陆衡吓得当即松手，扶额好言哄劝：“有什么事，我们下来再说好不好？”

“这是……又怎么了？”陆衡焦烂额地冲去，刚要伸手抱住陆夫人，就见她情绪激动地把脖往白绫里挂。

她撇了撇嘴，矮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