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都这么说呀。”阿那瑰睁大了睛，“不但如此，他们吃羊，喝羊，早晚睡在羊圈里，上臭烘烘的，”她作势小手扇了扇，“哎呀那个味儿。”

太听得专注，不禁替她拍手击节，等歌声缭绕散尽，他轻轻吁气，对檀济：“这个好，我十斛珍珠和檀公换，不知檀公愿不愿割啊？”

阿那瑰一枚在指尖，险些掐破了，想到赤弟连的鞭，她浑都不自在了，“殿下，”她期期艾艾地，“柔然公主什么时候来建康啊？”

丈人王孚就在座上，太哪好意思张嘴说要纳侧室，呵呵笑：“不急，不急。”

太失笑，煞有介事地皱着眉，“果真？你见过柔然人？”

檀济生怕今天要被人看脸红，特地敷了厚厚一层粉，连带着底气也足了，他捻着髯，面对座上宾客们或鄙夷、或惊诧的目光，笑得越发如沐风。

“殿下说什么笑话？”檀济开怀地大笑，把阿那瑰唤自己侧，才对太说：“这是我的女儿阿松，不是家里的婢，怎么能十斛珍珠就送给你？”

着檀一，微红的颊上笑酒涡，霞光漾，一把好嗓调得人屏气凝神，秋意唱不尽，婉婉转转，“一樽秋酒，一首秋诗，一径秋香，一恨秋长，趁着一帘秋，一片秋霜，只落得一衾一枕，相伴着秋灯秋帐……”

第11章、羞颜未尝开（十一）

太说话时，阿那瑰也在悄悄观察他，见太生得倒也算英武，但年纪大些，也和众人一样，敷粉涂朱，不不类——这殿上大概唯一一个没敷粉的就是檀一了，她忍不住要去看檀一，见他风也不肯往自己上扫一下，只顾蹙眉盯着珊瑚树，脸上冷淡极了，阿那瑰悻悻然，轻哼一声。

太见这小人儿脸都变了，茫然地唔一声，“明，”他关切地问阿那瑰，“怎么，你怕柔然人吗？”

太笑的视线在阿那瑰上连，“檀公养的好女儿。”

虽然以侍人，她胜在烂漫，宜喜宜嗔的一张小脸，比板板正正的闺阁千金们要有趣多了，太喜，命阿那瑰侍立侧，两个人波转，旁若无人地说着话。

阿那瑰一门心思在太上，见檀一拂袖而去，她薄薄的一翻，拈了一枚紫莹莹的递到太手上，“殿下。”

太没把她的蠢话放在心上，转过去听别人议论漠北的风土人情，因为已经和柔然公主定了婚事，太

檀济颔首，“我这个女儿很乖巧，我是不舍得随便把她许人的……”正斟酌着言辞，见檀一忽然起离座，往堂外而去，檀济微哂，暗骂几句混账，不去理他，因见元翼脸也是难看的可以，檀济见好就收，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阿那瑰凑到太耳畔，很认真地说：“殿下，柔然人长得铜铃似的睛，血盆似的大，一张嘴就要咬掉人半个脑袋。”

檀济矜持，后半句话没有说，善解人意的刘司空替他张嘴了，“太妃在寺里静养，柔然公主嘛，语言不通，恐怕情也和我朝女相左，殿下该纳几位温柔贴的妃妾啦。”

太觉可惜，揶揄檀济：“檀公，是真女儿，还是才收养的假女儿啊？”

檀济囫囵一笑，狡猾地说：“女儿就是女儿，哪来真假一说？”